既见青禾: 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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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缓解热浪的解药。

    捆着他手腕的发带挣扎松散,他半坐起身,朝宁禾蹭了过去。

    他身量高,如同大鸟般几乎要把宁禾裹进怀里。

    吐息灼热,唇瓣差点落在她脸颊上。

    宁禾头皮一麻,后仰躲开。

    忍无可忍,索性一掌劈他后颈。

    段沉玉软倒下去,她赶紧站起来后退了两步,呼出口气。

    太吓人了。

    师父说得没错,俊美的男人最可怕。

    她看着地上面色酡红的少年,认命地把他扛在肩上,足尖一点树干,如飞燕般跃起,惊起林间翠鸟。

    到了河边,她把人放在地上,点穴唤醒。

    段沉玉睁眼,入目是一张模糊的脸,嵌着双澄澈的杏眼,像雾中明灯,灵俏而英气。

    “你去河里,我说心法你照做,不可出错。”

    话音落下,就感觉自己丢进了河中。

    浸泡冷水,周身热浪稍稍消解,岸边传来女子清悦的嗓音。

    是心法。

    以簪划破掌心,鲜血在水中漫开,刺痛令他保持清醒。

    他闭上眼,运转宁禾所绶心法。

    段沉玉记性好,悟性佳,很快就得了要领。

    浑身燥热渐渐褪/去。

    待日头高照,段沉玉彻底恢复清明,将暴动内力抚平吸收。

    睁眼看向岸边,那放着一套干爽的衣物,并不见宁禾身影。

    他走出河流,换上衣衫,撕了条布随意包扎了一下掌心的伤口。

    “浪费一天了,快点走。”

    段沉玉没想到有人,愣愣抬头看去。

    只见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上,浓绿摇影,白衣少女枕着手臂半躺在树枝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姿态悠闲。

    阳光透过叶片缝隙,在她面上映出斑驳的金影。

    段沉玉:“……”

    “宁娘子,敢问你…一直在这吗?”

    宁禾轻咳一声:“刚来。”

    “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

    她刚睡醒,哪里知道他正巧换衣裳啊。

    不过还好,睁眼的时候他已经穿上裤子了。

    段沉玉静默了片刻,轻声道:“今晨唐突娘子,是玉的错,还往娘子莫气恼。”

    宁禾脸色一僵。

    这人不计较方才的事,还跟她道歉。

    她耳朵发热,甚至觉得坐立不安。

    她跃下树,转身往林中走,恍若随口:“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段沉玉看着她的背影,长眉玉目,神色疏淡。

    面对宁禾的局促,他并不觉得意外。

    她武力高强,直率坦荡,明明生长在这样的乱世,手沾鲜血,却又偏偏如同清泉流石,纯粹至极。

    他通清谈辩玄,擅沽名钓誉,一言一行皆为利,自然明白如何令她放下戒心,化冰为水。

    *

    小半月后,天已入秋。

    山林里满是枯黄的落叶,踩在脚下“沙沙”响,凉风掠过,卷起枝头最后几片残叶。

    这段日子,宁禾对段沉玉态度好了很多,每日都会花一个时辰给他教剑法。

    段沉玉内力不足,但很勤恳,悟性又好,宁禾有时会暗叹可惜。

    若不是他气海出了问题,说不定能成一流高手。

    段沉玉也投桃报李,会给宁禾讲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书中内容,指点她诗赋书画,告诉她大晋朝堂,官员辛秘。

    宁禾没有问他为何知晓这么多。

    她知道他身份有异。

    可她也感觉得出来,沈玉现在对她没有威胁。

    她觉得多了解些朝堂政事总是好的,故而听得认真。

    每日清晨,宁禾都会去林子里打猎,有时是只肥硕的野兔,有时是只山鸡,有时还能用弹弓打只鸟。

    等她回来,段沉玉会接过猎物,蹲在火边处理。

    他虽出身士族,却学得极快,拔毛、去内脏动作利落,还会用枯枝串起猎物,架在火上慢慢烤,撒上从市集买来的盐粒,香气飘飘。

    宁禾觉得沈玉比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士族子弟好多了。

    安之若素,温恭自虚。

    一路走,一路看,宁禾也见识了什么叫人命贱如草芥。

    世道艰难,动乱不休。

    白骨蔽野,百无一存。

    有人挥金如土,穷奢极欲。

    有人衣不蔽体,易子而食。

    段沉玉是士族,他的很多行举作风与宁禾不同。

    宁禾擅长凑合,随便找棵树就能睡,段沉玉需要衣裳垫着,最次也要有枯草。

    他爱洁,一言一行,吃饭穿衣都斯斯文文,赏心悦目。

    快到石城时,大抵是和宁禾熟稔了,不似之前那般拘谨。

    他走在黄绿交错的山野中,广袖随风招展,乌发披散,以叶做笛,云起飞雪。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音如溪水淙淙,清扬婉转。

    面若濯濯春柳,风流蕴藉。

    宁禾看到了他纵情荒诞的一面。

    明明是逃路,却还有这般闲情逸致,飘飘若仙。

    她不理解,像看神经病一样远离,抱剑而行,嫌弃无视。

    两人遇到过追兵,遇到过山匪,还有饿疯了烹食同类的流民。

    有惊无险,在中秋前总算到了石城二十里外。

    石城是大晋戍边重镇,城墙由青灰石砌成,高达三丈,城门有两道关卡,皆守着戍卒,穿明光铠,手持长戟,仔细盘查往来行人。

    宁禾和段沉玉已经易了容,穿着不打眼的衣衫混入人群,排队往里走。

    头道关卡的戍卒接过宁禾递来的过所,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又扫了眼两人装束,没多问便放了行。

    可到了第二道关卡,一个满脸横肉的伍长却拦了路。

    他接过过所,指腹在纸面摩挲着,视线扫过两人的脸,缓缓下移,落在二人袖下的手上。

    “刘小春。”

    “刘叶。”

    “这过所…当真是你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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