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青禾: 8、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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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气度仍似昆山片玉,不掩其光。

    宁禾看着他临溪净面饮水,仪态若白鹤理羽,又低头看自己沾泥的牛皮靴,脏污的裤腿衣袖,简直郁闷。

    这人怎么不似逃亡,跟出来游山玩水似的。

    她随便洗了把脸,把水囊灌满后抱着剑,不耐烦催促:“快点。”

    “马上来,劳宁娘子久等。”

    少年玉面沾水,回首温笑,眼眸映着天光,如水中浸玉。

    宁禾把继续催促的话咽回去,默默别开视线。

    对美人总是多几分耐心。

    谁叫她好色。

    段沉玉爱洁,坐下要铺旧衣裳,能不踏污泥水洼就不踏,若是下了雨实在没办法,等到了河边也一定要清洗一番。

    十天日子,只要路过溪流河水,他都会去沐浴。

    虽食野果饮山泉,唇色仍若春樱含露。纵卧枯草宿荒庙,衣袂拂过犹带冷香。

    此间狼狈,似乎于他这种世家子,不过是云烟过眼。

    欣赏美人是一回事,但宁禾还是忍不住撇嘴,觉得他还是被追杀的不够狠,有工夫讲究。

    *

    雾卷暮色,星河浮霁。

    山林满夜色,清风穿树过,遮天蔽日的浓绿叶片发出哗啦啦轻响,偶有乌鸦“咕咕”的叫声,阴森诡谲。

    火堆噼啪燃着,橘红的火光在湿冷的空气里晃荡。

    宁禾抱着剑坐在火堆边守夜,明灭的火光里,她眉峰微挑,眼尾带着几分锋利的俏色。

    她拿枯枝拨弄火堆,心里翻涌着杂事。师父的旧疾,秦国的雇主,金玉刀的目的,还有身边这个身份不明的沈玉。

    秦国到底有什么?

    “宁娘子。”

    身旁突然传来沈玉清润的嗓音,打破了寂静。

    她侧头去看,见他靠在树干上,如玉眼眸映着火光,无半点睡意。

    “怎么不睡?”

    “你不睡我可睡了。”说着就要飞身上树。

    “路途险峻,娘子可否教玉某剑法?”

    宁禾挑眉睨去,“酬劳几何?我的剑诀可不便宜。”

    醉花剑传女不传男,但她可以教沈玉自创的「弦月剑法」。

    有钱不赚是傻子。

    到时候到了秦国,要花钱的地方有很多,她必须得狠狠敲一笔。

    “到长安后,东市三间绸庄予你,”段沉玉掸去袖口草屑,微微一笑:“外加一百两。”

    宁禾道:“你在长安有产业?”

    段沉玉点头:“十四那年外祖父赠的。”

    宁禾:“成交。”

    她将枯枝抛去,音如碎玉:“且让我看看你的底子。”

    但见少年广袖翻卷间,执枝起势。

    腕沉如坠玉,步移若推棋。

    “会什么?”

    “习过君子剑,能挽弓三石。”

    他枯枝如剑挑落叶,衣袂飘飘,“投壶射礼,皆堪娱宾。”

    宁禾功夫高深,自然看出沈玉是在谦虚。

    他底子不仅不弱,甚至称得上中流。

    但也就仅此而已,应付几个普通官兵行,可对上专杀人的刺客,那便不够看了。

    她飞身以鞘点他肘间:“花架子。”

    鞘尖顺臂滑向腕骨,“弦月剑要的是诡劲。如新月乍现于乌云,似弓弦将发未发之际。”

    鞘身骤压住他虎口,“撤力三分,留七分在气脉流转。”

    段沉玉悟性不错,依言调整,随宁禾指引而动。

    “看好了!”

    宁禾振衣而起,寒芒出鞘:“这路弦月剑法共二十四式,取义新月渐盈之象。”

    她剑尖斜挑,恍若玉钩初挂柳梢,“第一式‘初弦微明’,须得含而不露,劲透中宫。”

    “……”

    段沉玉凝目望着,但见少女纵剑,周身恍若披覆一层泠泠月华。

    剑光交织,似银河自九霄倾泻。

    火堆余烬忽明忽暗,她腾挪身形如燕,偶有剑身反射火光跃入她瞳孔,明亮若玛瑙。

    段沉玉静静看着,看得出了神。

    他没见过她用剑。

    也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剑法。

    拿起剑的宁禾,像是拭去尘埃的明珠,煜煜生辉。

    “呆瓜!”

    宁禾看他一动不动,忽以剑鞘轻点他肩膀。

    段沉玉神魂骤回,长睫微垂:“宁娘子的剑法果真精妙绝伦。”

    宁禾哼了一声:“那是自然。”

    和往常的冷淡不耐烦不同,带着灵动娇俏的傲气。

    段沉玉没忍住弯唇:“娘子且看看,玉学得可有三分像。”

    宁禾颔首,抱臂倚在树干上看。

    只见少年玉腕一抖,身形旋动时袍角翻飞,若白鹤展翅踏雪。

    手握树枝,猎猎清风。

    “第七式错了。”

    宁禾忽然掷出石子击他肘弯,“力道不够。”

    段沉玉回首,星眸如泉水,挽着的发恰好如水流倾泻。

    他应声称是,反手绾住散乱青丝,以地上碎枝随意一簪。

    宁禾看着他练,时不时指导一二。

    到了九、十式,段沉玉显出疲态,力道消减。

    到了十八式,他手中枯枝微抖。

    他以树枝拄地稳住身形,额间冷汗浸/湿垂落的发丝,月色下面色苍白如纸。

    宁禾叫停了他,走过去道:“练不动了?”

    幼时师父教她练剑,每日都是三个时辰起步。

    这才哪到哪?

    段沉玉直起身,气喘微微,他正要说话,宁禾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指尖带薄茧,触在脉门上,温热酥痒。

    他睫毛动了动,“宁娘子……”

    宁禾眉头微蹙:“闭嘴。”

    指下脉象浮滑,沉取又若游丝断续。

    她仰头看少年,有些疑惑:“十二经脉俱通,偏偏气海如漏底的斗,你经历了什么?”

    段沉玉眸光微黯,嗓音低沉:“是我母亲。”

    为了让胞弟上位,不惜下毒。

    虽保了命,但此后纵学尽天下招式,也使不出七分力道。

    宁禾没想到是这样。

    她没有娘,但是师父把她养大,和娘无异。

    天下还有害亲生孩子的人吗?

    她沉默片刻,无意窥探他人秘密,稍加思索后,决定暂时帮他一把。

    到了秦地她还需要沈玉,要打好关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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