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青禾: 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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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娘子为何会被官兵追杀?”

    宁禾睁眼,似笑非笑:“杀人越货,你怕不怕?”

    段沉玉不仅没慌,反倒笑了。

    他缓缓摇头,眸光温柔:“玉不怕。”

    “娘子是好人。”

    他生得斯文清雅,昏暗灯火下眉眼深邃,白肤红唇,平添几分艳色。

    宁禾对上他清润的双眼,脸颊和耳朵突然开始发热。

    她移开视线,一时不知该看哪里,觉得转开脸会显得太局促,于是靠在墙上闭目,漠然开口:“等你真见我挥剑杀人,溅得满身是血,就不会这般觉得了。”

    段沉玉轻轻笑了声,音如玉珠洒落,视线不依不饶落在她身上。

    “玉相信娘子杀的都是恶人。”

    不等宁禾讥讽,就听得少年吐出第二句。

    “譬如那张家,娘子不就是替天行道吗?”

    宁禾蓦地睁眼,杀气迸发,撞上少年澄澈和煦的眼睛。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段沉玉道:“娘子方才说杀人越货遭追捕,近日吴郡死的人里,唯有张家值得官府大动干戈。”

    宁禾没有否认。

    她不觉得需要否认。

    沈玉自己都自身难保,窝藏在这狭小的暗室,哪有工夫去出卖她。

    她冷笑:“太聪明不是好事,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说罢她闭上眼,认真思索官府为何这么快就查到她身上。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她接过的刺杀任务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她从未失过手,也从未留下过破绽。

    只能是有人出卖了她。

    金玉刀?

    这是最有可能的人。

    但这沈玉……似乎也不一般。出现的太巧了,她可不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被追捕,沈玉恰好就有藏身之处。

    暗室寂静,约莫过了一炷香,宁禾听到头顶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官兵进塔了。

    木板被踩得咯吱作响,她怕这些人发现底下是镂空。

    收敛气息,手放在剑柄上,一眨不眨盯着木梯顶的暗门,随时准备动手。

    过了片刻,顶上传来关门落锁声,恢复安静。

    她无声舒出口气,松开剑柄,收回视线。

    “宁娘子打算如何摆脱追兵?又打算前往何地?”

    宁禾沉默片刻,如实道:“我不知道。”

    师父去后,她没有离开吴郡,是为了查清真相。

    所有的郎中都说师父是旧疾复发,灯枯油尽,可她总觉得师父的人生,不该这么草草收场。

    师父面对死亡的时候太平静了,平静到觉得那不该是宁扶花。

    不像那个大名鼎鼎,风流潇洒,一身臭脾气的“醉花剑”。

    那样贪财惜命的人,面对旧疾不去踏雪山庄求神医,而是选择隐姓埋名到吴郡,从容赴死。

    在宁禾眼里,宁扶花该指天骂地,该抓着她的手说“臭丫头,记得去找某某,把他大卸八块给师父报仇”。

    而不是直到临死都沉默着,只摸着她的头发,留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戒律。

    段沉玉看着她突然沉寂的神情,长睫动了动,“宁娘子不如同玉某结伴,避祸前往秦地。”

    宁禾回过神,“不去。”

    张家的事还没弄清楚,她不走。

    她总觉得沈玉别有所图,抬眼打量他。

    少年于蒲团跪坐,姿态温静,白皙修长的手搭在膝头,好似庙里供奉的玉菩萨。

    再次被拒绝,他眼睫低垂,看起来很失望,最后却只略一颔首:“玉尊重娘子的意愿。”

    “望娘子能早日摆脱追兵。”

    宁禾嗯了一声,闭目小憩。

    *

    第二日入夜,宁禾潜出暗室,趴在禅房顶偷听。

    等了很久,才听到里头传来僧人的低语,说官兵已撤了封山令,只在山下设了关卡。

    宁禾怕是圈套,回到暗室拿出包袱里易容用的工具,扮成个老叟。

    待第二日清晨,十王殿香客盈门,往来不断,她声东击西,寻了机会,自判官像后转出,混入香客,光明正大出了寒山寺。

    步履蹒跚地往山下走,不忘凝神听路人的对话,果不其然听到有人讨论官府搜查。

    山脚确有关卡,她不慌不忙路过,有官差见是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好心要扶她。

    宁禾没有拒绝,末了还笑着拍人家的手背,直夸“好后生,佛祖和菩萨会保佑你”。那官差尚且年轻,挠着头,面皮都被夸红了。

    走远后,宁禾趁无人遁入密林,挑了一颗高大茂密的树,躺在上面等入夜。

    她怀疑沈玉,故而几日未眠,现躺在枝叶繁茂的大树上,清风徐来,不一会就倦了。

    蝉鸣鸟叫,树叶哗哗,阳光穿过间隙,暖意融融。

    宁禾做了个梦。

    她梦到三年前师父旧疾复发的场景。

    那段时日宁扶花接了个刺杀任务,整整三日未归。

    当她寻至城外竹林,对方回来了。

    那天是个雪夜,宁扶花足点竹海,衣袂飘飘,似天边而来的神女。

    很快,神女坠了地。

    大片雪竹被压弯,清脆的断裂声不绝于耳。

    她飞身接住,被宁扶花喷了一脸的血。

    雪是冷的,血是热的。

    宁禾跪在雪窝里,惊慌失措看着师父苍白的脸,下一刻就看到对方红唇咧开,露出一排沾血的白牙,指着她的脸嘲笑。

    “呆瓜,大半夜顶着半脸血,要把旁边乱葬岗的鬼吓死了。”

    宁禾眨了眨眼,抹掉脸上的血点:“鬼本来就是死的。”

    宁扶花坐起来,捏了一把她的脸:“长能耐了,还敢还嘴。”

    宁禾捂着脸嘟囔:“本来就是……”

    “……”

    布谷鸟叫了。

    宁禾缓缓睁眼,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

    夜风吹着满山的树影,明明是个晴夜,没有山雾也没有雨,为何她眼前还是朦胧的?

    宁禾坐起来,身子后仰,轻飘飘落在草地上。

    绿草如茵,泥土芬芳,她枕着手臂看树冠空袭里的天。

    圆月如盘,漫天星斗。

    “老花,你为什么不给我托梦,好歹告诉我到底该如何做。”

    她喃喃自语,躺了片刻,翻身坐起来。

    不管旁的,当务之急是剥了金玉刀那老狗的皮。

    宁禾笃定,这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身形如箭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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