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夺舍后,他疯魔了(女尊): 10、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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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薨逝后,他虽为太后,却没什么尊荣,这辈子都没风光过。

    “也好,哀家也好久没和皇帝吃顿饭了。”他点头应允。

    晚膳一道道呈上来,饭间,沈玉峨主动提了许多小时候的趣事,惹得雷氏连连发笑。

    “这么久远的事,皇帝还记得这么清楚?”雷氏笑着说。

    “旧时的事,女儿全都记得,旧时的人,女儿也一个不忘,您快尝尝这个,这也是女儿的最爱,从幼时到现在,一直不曾改。”沈玉峨用白玉筷尖夹了一块荷花酥到雷氏的碗碟里,笑得温柔轻和,

    雷氏筷尖一顿,瞬间联想到白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册封衣储莲为侍郎一事。

    怪不得突然来慈宁宫看望他,又是认错,又是说要以天下尊荣养他。

    闹了半天,还是为了衣储莲啊。

    也对,皇帝再昏庸荒唐也得上朝,难免有不在后宫的时候,一旦衣储莲落了单,孟鸿雪能放过他?

    *

    和太后达成协议后,沈玉峨独自回了养心殿,没有向从前一样直奔蓬莱殿的方向,一副还在生气闹别扭的样子。

    孟鸿雪也像是在赌气,也没有派人来请她回去。双方就像青葱又倔强十足的少年,谁也不肯先服软。

    宫人们都在忧心,他们多久才能和好。

    只有沈玉峨心里,乐开了花。

    好耶,晚上不用跟孟鸿雪这个贱奴一起睡觉!

    夜渐渐深了,偌大的后宫仿佛都沉睡了。

    唯有东暖阁内,亮着一盏微弱的小灯。

    窗外冰天雪地,寒风呼啸,灯火泛着梦一样不真实的橘红色,照亮衣储莲半张病态冷白的脸,另半张脸则隐没在浓浓的黑暗中,伤疤沟壑纵横,穿梭在明暗中,令他整个人如同瘆人的鬼魅。

    衣储莲漠然看着灯火,心中却在盘算。

    他如今虽然出了冷宫,也有了位份,但往后的日子,只会比冷宫更加难捱,因为孟鸿雪绝对不会放过他。

    沈玉峨看似对他回心转意,但根本信不过。

    还有这东暖阁,看似温暖精致,但伺候他的宫人里,说不准就有人是孟鸿雪的眼线,随时都有可能对他发起致命一击。

    他现在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艰难无比,走错半步,就是生不如死的结局。

    为今之计,他只有投靠太后这一条路。

    只是太后雷氏向来不喜欢他,想要让太后出手庇护,他必须得吃些苦头,受些屈辱了。

    但没关系,这些年他吃的苦受的罪还少吗?

    无论如何,他必须活下去,至少在救回父母之前,活下去。

    衣储莲眯了眯眼,狭长而阴沉的丹凤眼里漆黑一片,烛光映在眼中恍若一蓬诡谲凶猛的野火,被仇恨的烈油一浇,更加摧枯拉朽地焚烧一切。

    突然,微茫的烛火猛烈地晃动了一下,紧闭的窗棂发出一丝细微峨响声。

    “谁?”

    衣储莲瞬间浑身一震,一股刻入骨髓的寒意从背脊爬上来,长年累月的折磨与不安,让他此刻听到一点点异样的动静,都如同惊弓之鸟。

    “是我。”窗棂缓缓被推开,簌簌雪花吹了进来,美得像一场梦境,也显得出现在纷乱雪花里的沈玉峨极不真实。

    “玉、玉娘?”衣储莲眸色微惊,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颤着。

    沈玉峨微笑着走近他,晶亮的眸光似一撇弯弯的月影:“今夜感觉如何?手上的伤还疼吗?”

    “好、好多了。”衣储莲怔忪片刻,才意识到沈玉峨真的来了,堂堂皇帝,半夜三更独自一人,冒着凛冬深夜刺骨的风雪,爬墙翻窗来看他。

    他立刻掀开被子,赤着脚就要下床,做出一副焦急心疼的模样:“今夜风雪大,玉娘怎么一个人来了?”

    “别下床。”沈玉峨眼疾手快,一把握住衣储莲的脚踝。

    衣储莲顿时浑身僵硬紧绷。

    沈玉峨冒着暴雪而来,身上还带着未消散的寒气,握住他脚踝的手,更是有一种说不出凉津津的触感,令他浑身都颤栗酥麻。

    他的身体明明本能抗拒反感沈玉峨的触碰,但当她的手真实握住他脚踝的那一刻,那清冷中带着温柔的触感,就像一滴掉进热油里的水珠,刹那间沸腾蔓延开来。

    明明她的手是冷的,却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震荡。

    “你身体不好,别光着脚踩地,小心着凉。”沈玉峨握着衣储莲光洁白皙的脚踝,重新放回被子里,温和的声线里充满了关心。

    衣储莲眼睫微微一颤,看着沈玉峨的眼神,有瞬间的晦涩与失神。

    “玉娘怎么深夜来了?”他忍着颤栗未退的反应,低声问道。

    沈玉峨一笑,暖意温和:“想你。”

    “......”衣储莲的心脏骤然猛缩了一下,强烈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撞得他肋骨一阵阵发疼。

    沈玉峨的回应太过直白而热烈,令他一时死咬着牙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反倒是沈玉峨继续温声软语地询问:“今日身体怎么样?”

    “伤口可还像昨日那般疼吗?”

    “宫人们照顾得怎么样?有人怠慢你吗?”

    她事无巨细地问着,仿佛棉絮一样轻柔的盖在他身上,驱散他浸入骨髓的湿冷阴郁。

    “都挺好的。”衣储莲低着头,声音极轻地回应道。

    “那就好。”

    沈玉峨放下心中担忧,十分随意地坐在床边脚榻上,半个身子靠着床,支着下巴看着他笑道:“我已经和父后说好了,以后我不在后宫的时候,你就去慈宁宫陪他。这样,孟鸿雪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你如何,我也能放心在前朝处理政事。”

    衣储莲呼吸无声一滞,看向沈玉峨的眼神更是带着一丝惊愕。

    他千算万算,把未来可能会遭受的磋磨痛苦都算好了,却万万没算到,沈玉峨竟然会主动为他谋一条生路。

    若是做戏,也未免太真了些,

    就在衣储莲愣神间,沈玉峨继续说道:“至于你父母...我现在还不能把他们召回来,否则孟璟她一定会起疑作乱,但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一路人去保护照顾他们,绝不会让他们在边境受苦。”

    她仰着头,带着深深的歉意看他,烛火微光撞进她的眼里,恍若一片细碎斑斓的星河,迷离的、绚烂的,都为他一个人盛放。

    “......我明白。”衣储莲强稳着理智,说道。

    不管沈玉峨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无法验证,也强行改变,他索性说出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半真半假地相信她,半真半假地说服自己。

    “我就知道,你会信我”沈玉峨轻声笑了一下,将脑袋隔着柔软的被褥,轻轻枕在他的膝盖上。

    衣储莲浑身不自在,垂下来的床幔,将他们包裹在一个封闭狭窄的小世界,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成暧昧的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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