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谋天下: 8、008 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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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昀已多日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苏醒之际还颇有些恍惚。

    眨眨眼渐渐唤醒了视觉,才发现小窗外的夜空早已昏暗下来。监室的油灯摇曳着,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要灭了去。

    偏过头,只见得一位侍从正在一旁的小桌上摆上盛有饭食的小碗。

    姜璇站在一旁沉默着,褚昀自然知道她正打量着自己,一时竟又不知如何回应,只垂下眼去任她端详。

    姜璇俯下身,将小碗朝着褚昀的方向推了推。这小将军疲惫地靠在墙角,身上沾了血的麻衣有拉扯的痕迹,想必是刚进来上枷之时挣扎所致。

    左臂的血已经止住,通过缠绕着的纱布微微能勾勒出臂上的肌肉线条。

    姜璇不由得想起疗伤那日,褚昀挣扎之时隐约可见的因长年习武而炼就的肌肉。

    她的腰身紧致,既不瘦弱不堪,也不太过壮硕,再加上身长匀称,肩宽恰到好处,估摸着也是多年的成果。

    莫名地,姜璇很喜欢褚昀那双眉眼,尚显稚嫩却又暗藏凌厉,似乎其中有什么法术,吸引着她想一点点剥开外层的盔甲。

    想听听自小便万众瞩目的人究竟藏有什么心事。

    褚昀被盯着心里发毛,却又望着吃食没有下手。

    她自然是饿极了,但若是接受了这吃食,难免会遭人非议,说她忘恩负义、唯利是图。

    这本就是对方的试探。

    “殿下何必如此,”褚昀苦笑,别过脸去不看那桌上的吃食。她生怕自己被饥饿驱使,彻底丢弃了仅剩的丝丝自尊。

    褚昀的动作悉数被姜璇收入眸中,倒是叫姜璇无来由地产生了几分异样之感。“本宫今日得了北晋的少许讯息,少将军不若听听?”

    不出她所料,褚昀果真微微动了动身形。姜璇暗暗定下心神,接着缓缓开口,“阳中被夺权,你效忠的那位陛下,杳无音讯。”

    话音稳稳落下,陷入沉寂中。

    夺权?褚昀猛地抬头,对上了姜璇若有所思的眼神。

    依照顺平帝的作风,被逼宫夺权实际上并不很让人意外,只是是否真有人这般做罢了。

    会是方氏的人么?她们常年标榜着维护皇权,况且又是朝中宠臣,若非逼急了应该不会如此做。

    会是母亲么?还是叛军?褚昀焦急地望向姜璇,希望能继续听到些许有用的讯息,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

    姜璇无非就是为了告诉她,无论北晋情况如何,也不免倾颓之势。她若要寻得出路,便只有投诚。

    “如此,何不杀我?”褚昀收敛了面上的苦笑,再抬头时已是决意,“留着也不过是个祸患,不是么?”

    闻此,姜璇也停下了踱着的脚步,绕了一圈回到褚昀面前,俯下身同她四目相对。“你不一样,少将军。”

    “我大魏珍才爱才,不愿看到明珠蒙尘、真金沉沙。若少将军诚心相依,我大魏自会有你的一番天地。”

    褚昀垂下眼帘,眸子轻轻颤动着,却并无言语。良久,方才叹出一口气,转移了眼神看向别处。

    她们费劲了心思把她捉来,又绞尽了脑汁阻止她逃跑或是自尽,难道不正是忌惮么?忌惮她所谓将星临世的名头,忌惮她会引来更大的灾祸。

    如此又是做什么呢?为了所谓“得将星者可安天下”的传闻,利用她满足上位者们执掌天下的欲望?

    不过是个传闻,又有几番可信?

    社稷之事重如泰山,与万民相连,如此重任又怎会悉数落在一人的肩上?

    她们都太天真了。

    眼见着褚昀郁郁消沉,姜璇在一旁抿了唇细思。说服此人投诚……恐怕并不那么容易。

    姜璇回身望了望丝毫未动的饭食,犹豫之下还是没有出声。她凝视着褚昀的侧脸,细细揣摩着那一股奇异的感受,却又忽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究竟是怎样一番感觉呢?她说不清。

    一阵晚风从小窗吹来,蜡烛忽地一暗,几乎就要熄了火。却又在努力挣扎中,渐渐重新亮起光亮来。

    姜璇欲言又止,只能故作无事地抖了抖衣袖,这才抬步向监室外走去。还未踏出那小门,后方便突然传来了声响。

    “殿下,”褚昀也不知为何,许是忽然想起什么,急切地站起身来喊道。动作一急,又遭到木枷的限制,几声碰响传来,人儿倒是险些要摔倒下地去。

    姜璇顿住了脚步,回身望去。只见到褚昀有些茫然地低下头,一瞬间有些许呆愣。

    “无事,”褚昀平复了呼吸,这才开口结束了方才的慌乱。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那一股奇异的感受日益强烈起来,竟能让她如此失态?

    正愁着这位储君会如何回应这番闹剧,面前只传来一声轻笑,“既无事,少将军便安歇吧。”

    随即,那一抹身影施施然离去,铁门再次被锁上,将二人阻隔。

    直到整个大狱都陷入了寂静,褚昀才发觉自己站着发愣了好些时候了。她缓缓擦着墙再次坐下来,桌上的饭食仍有余温。

    应是特意嘱咐过的,看守她的狱卒都蹲守在拐角处,既不让她直接见着,又能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昏暗的监室唯有摇曳的蜡烛照明,倒也可以看得见周遭。若是再远些,便见不得了。心头的压抑在夜色中最是难以驱散,前路迷雾重重,如伸手不见五指之渊,她却别无选择,便是咬着牙也好过临阵脱逃。

    究竟是缘何落得如此?难不成便就这么了却了性命,断送这一生么?

    她不过才双九的岁数,若是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白白葬送了长辈倾尽心血的教导,便对么?

    思绪如千丝织成的网将褚昀团团包裹住,一点点缩紧,让她几近要窒息。想必是累极了,即便被思虑层层裹挟,她仍旧在思虑中沉沉睡去。

    月光透过小窗,在监室内只落下了一隅,又忽明忽暗,似是被云层遮挡。

    不知远方的亲人,是否也在盼望着天上明月,带去自己的思绪呢?

    ————

    北晋,阳中。

    “她们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必然还有后招,不得不防。”褚系秋心里乱乱的,拿着舆图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如今她已掌握了仅存的军力,另外一部分在岑大将军手里握着,都是自己人。可是那禁军总归是军备松弛的队伍,若真打起来,并无胜算。

    月亮升起又落下,换来了初生的朝阳。书案上堆砌着如小山般的案牍,不知不觉间,褚系秋已在整编军队中度过了一宿。

    即便前路漫漫,她依旧想寻回一丝生机,用她所有的力量,至少保住她最亲的人。

    “阿秋,你总是如此,”于嫦微怒的语气从内殿逐渐靠近,近了却又不再出声,褚系秋的肩膀便传来了舒适的触感。

    在循序渐进的按摩间,褚系秋方觉神志清明了些许。她搭上于嫦的手,亲昵地摩挲着,默认了先前关切的抱怨。

    忽而,守在门外的侍从入内行礼,“君侯,岑大将军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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