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笔集: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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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臣一厢情愿。”

    依照皇上的性子,他若告诉皇上祝昭是有祝府访问名录的人,那名录一到手,祝昭也就别想活了。

    “你既不愿朕插手,朕也就不讨人嫌了。”皇上放下折子,问道,“刺客现在在何处?”

    “天策卫一司。”袁琢如实答道。

    “朕只问一句。”皇上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只有此刻才显现出帝王的凌厉和压迫,“刺客是不是齐王的人?”

    袁琢摇了摇头。

    皇上似是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往后一靠,声音听上去很是愉悦:“那这幕后主使能问出来便问,问不出来也罢,总之全交由天策卫了。”

    袁琢虽然有些错愕,但依旧遵命。

    “朕要是没记错的话,听之的阿翁如今恰好是古稀之年,想来老先生定是很乐意见到自己的孙儿成家吧?”皇上又将话题回到了袁琢的婚事上,似笑非笑,“朕也很期待。”

    袁琢突然感到后脊一凉,他真愚钝,直直等到圣上提了两遍成婚一事,他才明白圣上打的是什么算盘。

    “朕险些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能再令你心生波澜之人,还为你惋惜了好一阵。”皇上笑着摇了摇头,虽面上和煦,却让袁琢不寒而栗,“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出现了。”

    袁琢笑着点了点头,暗中却捏紧了拳头。

    宫门落钥前半刻天空飘起了小雨,袁琢这时才从皇宫内出来,远处已然亮起了宫灯,白茫茫,黄澄澄。

    皇上身边的钱公公在身后为他撑着伞,一个小太监为他提

    着宫灯。

    袁琢的步伐不紧不慢,宫灯氤氲的光亮映出来他眉宇间的文气,风雨还是沾湿了他的鬓发,他周遭透着几分湿冷的潮气。

    一路安静,唯有雨落。

    钱公公侧着眼观察了他几回,摸不透这个中郎将此刻是何种心情,说起来袁大人本就寡言,此刻看起来倒是与平常无二。

    回去就和圣上说中郎将情绪并无波澜,与平常一致吧,钱公公如是想着。

    袁琢茫然地向四周看去,身侧是他熟悉了这么多年却仍旧无法苟同的朱红宫墙,宫墙绵延而去,一眼望不到头,他渺小得如同蝼蚁。

    自从两年前,圣上登基,他拜天策卫中郎将,明里暗里他都是圣上一把趁手的刀。

    可是刀哪有永远趁手的啊,所以持刀人就会时常磨刀。

    刀在磨刀石上,苦厄加身,加以规劝。

    只有这样,刀才能一直漂亮锋利趁手。

    他这样凉薄冰冷的刀,从前只有阿翁是他的命门,可如今阿翁年岁已高,圣上想要控制他,就要找到他的另一个命门。

    他以为,是他的妻子,是祝昭。

    祝昭如今是罪臣之女,无依无靠,对皇帝而言这样的女子比之世家贵女更适合做他袁琢的命门。

    可是圣上错了。

    她不是他的命门。

    “中郎将,虽细雨不大,却也恼人,我这就遣人送蓑衣来。”袁琢正想着,却突然被身旁的钱公公出声打断了思绪。

    “钱公公多心了。”袁琢道,“我马上还有披风。”

    直到出了宫门,拜别了钱公公,他才猛然惊觉披风好似丢给祝昭了。

    他跨上马背,扯着缰绳,白驹在原地打了个转儿,他想,这便是因果,给了她披风,自己定是要冒雨回去的。

    既是他先将她拉入局,那定然也只能是他保她出局。

    保她安然无恙地去走她的命,他想。

    此刻,雨喧雾起。

    祝昭坐在檐下,身旁放着一盏灯笼。

    烛火微弱,明明灭灭,她自被李烛带到了天策卫一司之后一直没人寻她问话,就连李烛也不见了踪迹,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她见天色已晚便问路过的白吏要了盏灯笼,再次坐在了屋檐下。

    晚风清冷,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从身上拿出来祠堂里赤华给她的那封崔老先生的回信。

    读着读着,当她再次抬起头来时,她看到了隔着潇潇雨幕与他对望的袁琢。

    脚步声慢慢靠近,袁琢一身夜雨,在她面前投下了一道阴影。

    祝昭将回书背到身后,爬了起来,迟疑了片刻,大着胆问道:“李校尉同意帮我去找我的侍女赤华,为何如今还不见人影?”

    身前的袁琢淡声道:“李烛说会去寻就定会去寻,寻不到人定然会告知你,此刻想来他是怕你与赤华二人不宜相见,故而寻到了未告知。”

    祝昭下意识抬头,又是这般毫无缘由的相信,今日她已然见到了两次。

    袁琢生得很高,下垂着眼眸看向她投来的目光,随即弯腰提起她脚边的灯笼,转身迈步:“随我来。”

    薄凉秋风裹挟着斜飞细雨吹入廊庑,袁琢搁置下了灯笼坐在桌案前,抬手点了点他对面:“四姑娘,请坐。”

    祝昭也不客气,拉过凳子就坐下了,直入主题:“中郎将想说什么,不妨开门见山。”

    袁琢略微避开了她直白的视线:“祝府一事,还请四姑娘莫要过度伤心。”

    祝昭犹疑的目光掠过袁琢的眉宇,半晌才实话实说:“我不难过。”

    袁琢这才回过眼看她:“不难过?难道四姑娘当初不是为了宋夫人留下来的?”

    “是。”祝昭坦坦荡荡,没有丝毫隐瞒,“中郎将猜得不错,之前就是她束缚住了我的命,只是如今我已然挣脱。”

    “哦?”袁琢抬眸朝她看来,“四姑娘是如何松绑的?”

    祝昭轻声道:“我对他们来说不重要,不是能毫无缘由相信之人,也不是能为之不顾一切之人。”

    白垩贼盗一事,私相授受一事,宋夫人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她,反而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

    第26章 蜉蝣之羽(二)

    从前这些只是她的猜测,可今日她被梁砥押在水缸之中无法动弹,宋夫人也只是上来劝说了一句,而后再也没有动静。

    劝说,是因为她良善,可再无动静是因为祝昭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这就像什么呢,就像路遇恶霸欺凌乞丐,良善之人于心不忍上前劝说一番,可遭到霸凌人的威胁后,良善之人便也只能站在一旁长吁短叹了。

    可母亲不同,若是母亲见到自己的孩子被施暴,定然是什么仪态面子都不顾了,也不管施暴者的拳脚,她一心只想救自己的孩子,不论付出什么。

    很可惜,祝昭想要的是后者,可宋夫人恰恰是前者。

    世上良善之人很多,但她不能为所有的这些人停下脚步,这不值得。

    窗户未关,风雨入室,祝昭自嘲地笑了笑:“我猜想她不让我走不是因为她需要我,而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女儿。”

    “四姑娘。”袁琢望向她,微微一笑,“一府之内,主君若是只有主母一人,主母只有一子,那传出去是佳话,可若主君不止有主母一人,那传出去便是笑话,女子常常被此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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