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 7、第0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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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顾承宴醒来时,铁柱已不在屋内。

    临时搭来做床的两口木箱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灶膛内明显添有烧红的炭。

    缓缓坐起身拥着厚棉被发了会儿呆,顾承宴才挪下床洗漱,换了身圆领、袖口扎束的劲装。

    推门出小屋后,发现铁柱正站在院墙下喂马,草筐里是一整筐不知上哪儿割来的紫花苜宿。

    绿油油一把捏在手中,引得那两匹买回来的高头大马不住地往他跟前儿凑。

    “您起啦?”听见门响,铁柱回头看了一眼,“早饭我给您温灶上呢,您没看着?”

    他直起身,甩掉手上草屑,“我去给您拿!”

    伴着蹬蹬脚步,顾承宴见他走到灶台边,顺手就从膛肚中摸出来个圆扁的铁盒。

    铁柱将盒子放在手里试了下温度,点点头冲他笑道:“刚炸出来的时候太烫了,这会子倒刚刚好,您尝尝?”

    顾承宴接过来,铁盒里码着一排三枚的戎狄果子。

    此物和中原的油条一样,都是用鸡蛋和面粉做的,炸出来黄金酥脆、能做早饭。

    只是铁柱往面粉里掺了红糖,吃起来是甜口的。

    “这还给您煮了奶茶,”铁柱又拿出扁壶、倒了一碗,“生羊奶怕您喝不惯嫌膻。”

    顾承宴谢过他,捧起碗来抿了一口,醇厚的奶味一下在口腔里炸开,茶叶清新又正好吸走了生奶里的腥。

    倒正好,能用来解油炸果子的腻。

    奶茶还是热的,扁壶也是放在灶膛内温着。

    草原上这些炊具都挺方便,温东西、热饭菜快——不像中原要用温瓶灌烫水、用棉被裹食盒。

    见他进得香,铁柱也松了一口气:

    草原上的羊奶、马奶大多数中原人都吃不惯,他也是跟着汉师父学了煮茶,才想到这么一招。

    “昨夜狼嚎了一宿,我还怕您今日起不来。”

    顾承宴回忆了一下,昨天半梦半醒间,好像是有听到过一些声音。

    ……原来那些就是狼?

    铁柱从阿克尼特部买的马合共是两匹:

    一匹夜照白驹、个头高大,长长的鬃毛还编有小辫;一匹短毛黄骠、雄壮魁梧,腹上有三彩花斑。

    这会儿他已经喂完了白驹,正抱着草筐转向一旁的黄骠马。

    结果那匹大白马还嫌不够,凑上前讨好地舔他脸。

    铁柱拍拍马脖子绕开,见顾承宴没应声,便继续追问,“那么多头狼齐声叫,您都没听着呐?”

    顾承宴摇摇头,他一心记挂今日的圣山之行,昨夜是用了整丸的药。那药起效快、药性猛,他自然睡得沉,什么也没听着。

    “那您多半是这一路舟车劳顿,累着了。”

    铁柱将最后一捆马草塞进黄骠马嘴里,灵活一跳躲过白驹不满的鼻息。

    今日是个朗日,湛蓝高空上没有一丝云,仅有一行北雁排在西南方,清风徐徐,冬阳暖暖。

    圣山上的云雾散了,雪山小院位置好,抬头就能将整座雪山尽收眼底。

    与中原的孤峰雪山不同,这座巍然圣山是群峰连亘、宛若一体,横看如卧龙、侧看似猛虎。

    “那顾先生,我们今日去山上逛逛?”

    铁柱叉腰看向在蓝天雪山下的两匹马,这两匹都是好马,他这些天骑拉车的马也憋屈。

    难得天这么好,他技痒、想去跑马。

    顾承宴慢慢眨了下眼,“昨日不就约好了?”

    “嘿!”铁柱高兴,“那我去套车!”

    “嗯?这不有两匹马。”

    “诶?可骑马您身体吃得消吗?”铁柱满眼担忧,这一路走来,他可看顾承宴呕了太多次血了。

    “放心,没事,而且——”顾承宴起身笑了笑,“而且我骑装都换好了。”

    铁柱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

    顾承宴平日穿的都是宽袍大袖,甚至披着斗篷、鹤氅,但今日却是极利落的打扮,长发也高高扎起。

    整个人磊落飒爽,神采飞扬。

    意识到自己盯着遏讫看直了眼,铁柱两颊绯红,忙转身扑入屋内,声音结结巴巴:

    “我、我收东西!”

    等他简单拿了水和干粮出来时——

    顾承宴已稳坐在大白马背上,手提马缰随意闲逛。

    铁柱还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骑姿:

    顾承宴骑马的动作极标准,背挺得直,腰腹会随着马走动用劲儿,不呆板,跟幅流动的画似的。

    而且他神态慵懒从容,仿佛天生就该在马上。

    铁柱看得心潮澎湃,急急将东西挂上黄骠马,然后打马出院墙。

    草原儿郎都是好骑手,见着别人善骑自然也会生出几分好胜心。

    他也是一时忘形,错身时,忍不住邀战道:“顾先生,我们跑一场?”

    顾承宴睨着他,眼里也闪过一簇光、眉梢一扬,“好啊——”

    铁柱转头,正想在圣山脚下寻个用来做终点的标志物,结果身边一声鞭响,夜照白驹已蹿了出去,这一下就拉开了四五丈。

    “喂您——!”他急了,也忙打马跟上。

    这两匹马都是上等的草原跑马,而且出自一家,平日里也没少行军跑山,所以并无好坏之分。

    极北的草场不像王庭,这里满地荒草、枯树、乱石,没有固定的道路可寻。

    怎么走、走哪里,全凭骑手的经验和判断。

    顾承宴确实善骑,但遇着这么多复杂的情况也有迟疑。所以他虽抢跑,但最后却是晚到。

    在面对一道儿干枯溪谷留下的窄缝儿时,铁柱是提缰跃过,而他有些犹豫、错过时机,只能绕道。

    顾承宴提着马缰缓缓走来,即便是输了也未减兴致,反而因痛快跑了一场而神采飞扬、双颊红润。

    铁柱大喘一口气,解下水囊丢给顾承宴,然后醒过来道歉,“顾先生,我一时忘形、没忍住——”

    顾承宴笑着摇了摇头:

    这哪需要抱歉。

    他好久没这么单纯地跑过马了,而且铁柱说的没错,马和马真的不一样。

    草原跑马的速度快、有力量,而且他知道,这还不是戎狄最好的马。

    刚才选马的时候顾承宴就看出来了,这匹大白马贪吃、小动作多,跑得快、能送信,却不够格做战马。

    草原上最好的儿马能上战场、能带领马群对付凶猛的捕食者,甚至平时看家护院、战时勤王救驾。

    看着顾承宴喝完水后,又自然地往掌中倒了些水喂马,铁柱忍了忍、没忍住,还是由衷感慨道:

    “您真的很适合骑马,我的意思是——”

    他换回了戎狄语,很虔诚也很慎重:

    “您应该属于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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