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日: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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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能完成,你别太担心。”

    黄恩宜面色平静地抬起头来,“紧张的是你吧,大哥。”

    黄恩宜为了避免再听到韦柯的碎碎念,把韦柯赶去了休息区。想来韦柯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兴许是把话全攒到了一起,要在手术前说个够。黄恩宜反倒有些不习惯。

    两个人都盼望着能够早些结束这趟路程。

    韦柯等候在手术室外,熬时间,把二十分钟熬成两百分钟那般漫长延绵。

    终于等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黄恩宜慢慢走出来,韦柯急忙迎上前,小心询问,“怎么样?看得见吗?”

    黄恩宜忍俊不禁,“我是近视,不是瞎子。”

    韦柯将信将疑,在黄恩宜眼前比划了两根手指头,“这是几?”

    黄恩宜瞪眼,伸出手去想要拍打韦柯。韦柯灵活躲闪,再反而紧握住黄恩宜的手。温热传递,仿若是焦虑正在消融。这些天来显眼的亦或不显眼的紧张情绪,终于开始后退。似是乌云消散,似是冰雪融化,似是逾越凛冬步入春天。

    韦柯替黄恩宜去到药房,拿了一袋子的药水,折返回来接黄恩宜回家。

    两人踏出了门诊大楼。阳光扑面而来,热烈耀眼,一片刺眼的白色。黄恩宜立即闭上双眼,抓紧韦柯的手臂,一阵惊呼,“尔康,我的眼睛!”

    韦柯风平浪静,把背于身后的黑色运动胸包挪到身前,拉开拉链,拿出一个眼镜盒,“来,紫薇,把你的墨镜戴上。”

    戴上墨镜,成为故作姿态的大小姐,以及她的温柔骑士。

    术后,注意事项很多,需要点的眼药水也很多。

    黄恩宜将眼药水全部倒在茶几上。品种过于丰富,她分不清楚,索性对着茶几上的眼药水,郑重其事地嘱咐,“我叫1号眼药水,你们就答到,记住没?”

    韦柯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评价黄恩宜,“你这小脑瓜多少有点进水。”

    黄恩宜没顾得上理会韦柯,继续对茶几训话,“1号眼药水。”

    韦柯配合,把东倒西歪的眼药水竖立站好,答复黄恩宜,“到。”

    黄恩宜笑得睁不开眼。

    韦柯把散落在桌面的眼药水集中收集好。之前在导诊台的时候,黄恩宜没有认真听宣讲,韦柯可是听得仔细,有意记下了关键信息。韦柯后来制作了一张表,把每一天划分为一个小格,格子里写上日期与需要用到的眼药水。他再按照表格排序设定闹钟,如果在家,他就会替黄恩宜滴药;如果不在家,他就会给黄恩宜打电话,提醒黄恩宜按时滴药。

    有了韦柯的衬托,黄恩宜感觉自己像一个废物。

    不过是个开心的废物。

    因为眼睛不能进水,洗头也随之变成了一件难事。之前的计划是去理发店,充值三个月的会员,以此解决问题。然而临到那时,黄恩宜却开始退缩,想方设法找借口推诿。

    “我不能去理发店。”黄恩宜说得理直气壮,“我去理发店洗头会过敏。”

    韦柯若有深意打量黄恩宜,故意问道,“具体怎么个过敏法?”

    黄恩宜靠在墙角,指尖描绘墙面纹路,低头喃喃,“会头晕,头痛……总之不好。”

    韦柯走近来,撑着墙面,将黄恩宜圈于怀抱之中,明知故问,“那该怎么办呢?”

    黄恩宜贴着墙面,背着手,虽然害羞,但仍说出了她的请求,“你帮我洗。”

    他愈发迫近,轻挑她的下巴,抚着她的下唇,“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他轻声道,“你得脱光。”

    她眨一下眼睛,竟被逗得脸红了。

    他觉得她怪可爱。

    只是为了认真保护眼睛,韦柯还是让黄恩宜穿得规矩,单纯洗头。

    韦柯找来三个凳子,一个给黄恩宜坐,一个给黄恩宜垫背,一个给自己坐。他让黄恩宜平躺下,她的脑袋枕着他的腿,模拟成简陋的洗发床。

    “这样舒服吗?”韦柯叮嘱黄恩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黄恩宜乖巧躺在韦柯腿上,仰着头,“舒服的。”

    韦柯于是拿起花洒,调试一个合适的水温。他伸手挡在她的眉上,避免清水溅进她的眼睛。浸润发丝,涂抹香露,揉搓泡沫。陷入氤氲热气。

    黄恩宜享受其中,哼着小调,指挥韦柯,“韦Tony,再往上面一点,左边。”

    “这里?”

    “还要再左边。”

    “这里?”

    “对,就是那里。”

    韦柯按照黄恩宜的指示按摩,手法柔和。但仍担心弄疼黄恩宜,韦柯一直都在询问,“这样疼吗?重不重?”

    黄恩宜笑道,“不重的,我哪有那么脆弱。”分明他的抚摸恰当得让她舒适惬意。

    黄恩宜之前有一段时间闭着眼睛,此刻睁开一只来,试图看清韦柯的表情。耐心且认真。她不禁感慨一句。

    “阿柯仔真的好温柔噢。”

    似曾相识的感觉,韦柯莫名对这句话感到敏感。他埋下头,鼻尖触碰她的鼻尖,警告道,“你又想被收拾了吗?”

    她偷笑,洋洋得意。她还想挑衅他,“温柔小狗……”

    他却忽然含住她的唇,侵占她的呼吸。他压得太紧密,叫她没有喘息的空间,没有反抗的余地。掠夺城池,用力吮吸,搅动心绪。暴力、贪婪、不知收敛,让她迷离,成为混沌一片。

    白色泡沫滴落破碎,随清水蔓延流淌,晕染风情。

    她快要喘不过气,不停捶着他的肩胛,似是反抗又似是求饶。他最后扫过她的舌尖,恋恋不舍地松开,但没有走远,近在咫尺审视着她,“还招惹我么?”

    她涨红了脸,喘着气,虽然不服气却又不得不认输,“不惹了,我再也不惹了。”

    他才终于放过她。他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性,她喜欢撩他,可真到那时又偏偏承受不住。他于是笑着,评价她一句,“人菜瘾大。”

    他继续替她按摩头部,用温水冲洗干涸的泡沫壳,重新挤压洗发露。佛手柑的香气在沐浴间里膨胀,狭小的空间变得愈发闷热湿润。水汽凝聚成水珠,顺着竖纹玻璃蜿蜒滑落着。

    留下了这一天的痕迹。?

    第40章 父子

    韦柯趁中午休息的间隙, 陪黄恩宜到医院复查。

    他们习惯了停东区停车场,离门诊楼会更近一些。只是今天病人太多,东区车位已满, 他们因此才绕了好一段距离,去了西区的露天停车区。

    他们在一列车队里缓慢前行。韦柯侧头询问黄恩宜, “病历卡上次还给医生了?”

    黄恩宜插上一瓶AD钙, 举到韦柯面前,“还了, 他们说要统一保管, 到了之后再找他们要就行。”

    韦柯探头, 含住吸管, 喝上一口, “这么多病人,不会搞混么?去要找谁才行?”

    黄恩宜准备回答韦柯的问题, 看向韦柯时, 表情却忽然变得呆滞, 开口叫了一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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