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茱萸: 3、藏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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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后人的交情虽淡了,也算是世交。沈家家学渊源,儒医兼修,名声在外。可惜人丁凋零,年初沈老学士急病过世,只剩一个三代单传的独孙沈君迁。

    这般适龄的良家子在帝京可是抢手货,金宰执夫妇生怕沈君迁被别家抢去,紧急运筹,终于请得雍阳大长公主做媒、天子赐婚,连祖父的丧期都不让他守完就逼他上门提亲送聘。

    如此一来,既解决了金坠砸在手里的心腹大患,也好为孤零零的沈家添些人丁,还巩固了两家凉薄的世交情,实属一箭三雕的大喜事。至于这对被牵在红线两头的新人自己如何想,就轮不着长辈操心了。

    金坠只觉得一切可悲又可笑,不再想下去,将剥好的一碟瓜子仁推至金尘面前。

    “四姊姊难得回来看我,我也没备礼,请你吃瓜子吧。”

    金尘莞尔:“礼尚往来,我也有东西送你。你姊夫前日从江南出公差回来,我让他给你带了些苏杭产的绣线,你看看可还中意?”

    说着,唤婢子取出一套绚丽的蚕丝绣线交给金坠。寻常色彩自不必说,更有玉辉珠光般的奇异之色,不难想见绣成花儿是何等美丽。

    金坠爱不释手,笑道:“多谢四姊姊!我正打算绣一幅新图,还愁没有好线呢,这些正合适!”

    金尘望着妹妹,怅然道:“打小看你绣花,绣得比谁都好,同你比起来,我们做的那些只能叫针线活。每次见你一个人坐在那儿一幅幅地绣,总觉得你会永远拿着针线坐在闺阁里,永远不会长大……一转眼,我们坠儿也要嫁人了。”

    “我又不是被绣出来的,终归要长大的。”金坠苦笑一下,挽起四姊的手,“姊姊再陪我去屋中坐坐罢,往后恐没这个机会了。”

    姊妹二人执手而行,穿过重廊,步至北厢金坠的寝房。甫一进门,便见向来清净无物的架上搁着只缚着红绸的紫檀小匣。

    “这是……?”金坠蹙眉。

    “方才随沈家的聘礼一道送来的。其余都收好了,独这一只匣儿是单独送到你屋里的,不知是什么宝贝呢。”

    “既是聘礼,也不知包装包装,就这么搁在架上,谁晓得是什么?”

    金坠撇撇嘴,漫不经心地打开匣子。匣中仅有一个雪白的纸包。她拿在手上掂了掂,凑近一嗅,眉头一皱,冷笑道:

    “不愧是药师琉璃光如来,头一回见提亲给人送药的!”

    “药?”金尘一怔,“什么药呀,会不会很贵重?不拆开看看么?”

    “终归都是药,闻着就够苦了,有什么好看的!”

    今早在寂照寺一头撞在那人身上时嗅见的苦药余味尚未消散,他竟还好意思送这玩意来膈应人。金坠愈想愈来气,重重合上匣子丢回架上。

    金尘笑道:“良药苦口嘛。”

    “是呢,同我的命一般苦!”

    金坠吐吐舌头,转头看见今早离家时打好的包袱已被送回房里,忙去检查。打开包袱,不看别的,先取出一只天青色的刺绣锦囊。

    锦缎绵柔,巴掌大小,针脚细密地绣着斑斓的云纹,正中有一轮被彩云环绕的银月——那是当年母亲怀她的时候,夜夜在窗前借着月光,一针一线为她缝制的。金坠拆开锦囊,从中取出一物,捧在掌心细细端详。

    一只清润欲滴的翡翠镯子。通体月白,玉身中氤氲着几缕轻烟似的青丝,宛若一汪浮着绿藻的月下春水。镯身内侧镌着两个蝇头小字:阿儡。

    阿儡,在云南苗家的语言中是“美丽的姑娘”之意。那是嘉陵王曾为她取的爱称。他的生母容嫔原是苗疆贵族之女,在元祈恩这个中原名外,他还有个小字叫做“桑望”,与“阿儡”相对,意为“世间至美之人”。在苗疆,只有族中最高贵的美男子方可享此美誉。当地怀春少女常这般呼唤她们的梦中情郎,男儿则称呼他们心爱的姑娘为“阿儡”,并互换刻着彼此名字的首饰作信物。

    四姊见金坠捧着镯子发呆,欲言又止,小声道:

    “坠儿,你……仍是忘不了嘉陵王殿下么?”

    “我忘不了,也不敢忘。”金坠咬唇轻语,“殿下说过,只有与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做回他自己。若连我也忘记他,他留在世上的一点痕迹也不复存在了。那时,他便会彻底离开,彻底死去……殿下救过我的命,不管旁人如何诋毁,我都会将他装在心里。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

    她悲叹一声,喃喃道:

    “适才,我在寂照寺看到那尊翡翠观音,好像又看见了他——当年,殿下从滇西寻来那块翡翠玉,雕成佛像后还剩一点,便打了一对镯子,我们一人一只。可我平日却连戴的机会也没有,只敢在无人之时偷偷取出来……戴着它,就好像殿下还在我身边。”

    她坐在塌沿,轻轻摩挲着那只镯子。玉身冰凉,似将融未融的春冰静躺于掌中,在指尖留下清澈无痕的烙印。

    “殿下说过,这块玉石诞生的滇西河谷是个人间仙境,那里有一条流淌着翡翠的大河,沿着河流一直往南,就能到达佛经上说的净土国,那是世上最美的地方。终有一日我们会一起去那里生活,我永远是他的阿儡,他永远是我的桑望……可我如今只能在梦中去了。”

    去年嘉陵王奉诏出使大理国,临行前,金坠将刻着“阿儡”的翡翠镯牢牢戴在他手上,叮嘱他不可取下,若有意外可替他挡灾。祈恩却将那镯子还给她,问她要来刻着“桑望”的那只戴上。

    后来,得知他在云南坠崖,她如遭雷殛,才明白他是自己替自己挡下了那场灾。倘若出发前她坚持不让他换下那只镯子,他是否便不会支离破碎、尸骨无存?

    金尘在妹妹身旁坐下,轻轻道:“天命无常。坠儿,你要节哀……”

    “倘若并非天命呢?”金坠话锋一转,“殿下的骑术无人可及,滇中许多更险峻的地方他都不止去过一回,风霜雪雨单骑夜行更是寻常,何以偏偏在返京时失足?”

    金尘蹙眉:“我记得奏报上说,殿下不幸遭了山洪……”

    “殿下出使大理时正值严冬,并非雨季,就算当夜下了雨,绝无可能爆发意料之外的山洪。此行同去云南的数十随员个个都是高手,殿下最信任的乳母彀婆婆亦伴他同行。彀婆婆原是苗人,熟悉西南气候,若知当夜山路难行,绝不可能任由殿下冒雨赶路!”

    “许是殿下得知先帝驾崩,心中忧虑,急于回京,不慎失足吧?”

    “殿下闭着眼也能骑行数里,绝不会因一时不慎便堕马坠崖,连尸首都不见!就算当夜雨太大出了意外,也绝无可能一行数十人皆被冲下山去!除非……”

    “除非,是你哀思过度,异想天开。”

    金尘不动声色地打断她。金坠急道:

    “四姊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凭证,可我确信殿下在云南一定不是遭遇了什么山洪!先帝病重那会儿,四处都流传东宫将易主,人人都说嘉陵王方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金尘苍白道:“你想说什么?”

    “这可不是我说的。不信你回去问姊夫,看看四处都在传什么样的风言!”

    金坠凝视着姊姊的双眼,敛容低语:

    “记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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