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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春风骤》 6、第五章(第2/3页)
李繁宁与谢临舟隔着那道珠帘,在他斜后方的位置,每每抬眼,就能看到他一半的侧脸。
那轮廓是真好看,玉石般温和流畅,鼻骨一侧有颗很淡很小的痣,又给这种温和添了几分诱人的绮丽。
让人总忍不住要往那里看。
但也只能是看看。
关于谢临舟的一切,李繁宁从来都是远观静看。
看他周遭人来人往,万人簇拥,看他与同窗说趣,又扶额低笑,日光透过窗纸细细碎碎落在他脸上,照得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李繁宁看得失神,撞上他偶然转过来的目光时总是仓皇而逃。
一日下学后,她在永寿宫的角落画了这幅画。
这样娴熟的笔触,显然不是她第一次画谢临舟了,平日心烦时她便喜欢描摹他的样子,手上的笔仿佛都生成了自己的习惯,以至于等她回过神来时,画上的少年已经栩栩如生。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敢久久注视他。
风把墨迹吹干,她抬指触碰画上的少年,动作轻柔,神情却惘然。
那阵子她听说皇后常召谢临舟进宫,有意替他与姜五娘做媒。
姜家嫡亲的女儿,身份贵重自不必说,难得的是才情在一众女子中也相当出众,此等佳人,的确配得上这样惊才绝艳的少年。
至于别人,都只能是妄想。
刚过及笄之年的少女,情窦初开,却是触手难及。
她耷着眉眼心事重重,连有人走近都没有发现。
“这是……我吗?”
李繁宁吓了一跳,噌地起身看到了来人,慌乱间还不忘压住那张画像。
她道:“你、谢公子怎么来了?”
“三皇子来给太后请安,听说太后想与我说说话,便叫我一道来了。”谢临舟看一眼被她压住的画像,并不追问,只说:“吓到你了?抱歉,是我唐突了。”
李繁宁摇头,根本不敢看他,“……你是走错了吗?从那条路出去,就能看到出永寿宫的门。”
仿佛是在赶他走,好像总是这样,她每一次见他都如临大敌。谢临舟无奈失笑,李繁宁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卷经文和一沓纸……太后似乎很喜欢谢临舟,近来更是常常叫他到跟前说话。
看这样子,他大概是要替太后抄经。
李繁宁便明白了,她窘迫地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收纳起来,让出了半边石案给他。
谢临舟道了声谢,“可否借公主笔墨一用?”
李繁宁又慌张地递上一支笔。
谢临舟坐下了,认认真真抄起了经文,他袖口卷起半边,露出的手腕连着若隐若现的青筋,衬得指节修长又有力量,那支笔被捏在这样的手心里,李繁宁耳根莫名发起烫。
她当即想走,就听谢临舟道:“临近科考,恐怕很久不能来给太后请安了,今日多抄两卷经文,过后劳烦公主替我呈给太后。”
李繁宁怔了怔,忙点下头。
而后又忽然想起什么,她犹豫道:“你……是不是之后就不再去弘文馆了?”
谢临舟一笑,“若是高中的话,兴许是吧。”
必定是了,翰林院怎么可能放他在弘文馆蹉跎时间。
李繁宁紧接着问:“那,你会高中吗?”
谢临舟如今才十八,本朝以来还没有这个年纪就能登榜入仕之人,若是有,必定震惊朝野,受万人追捧。
虽然,他本就如此。
这一切对谢临舟而言,都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谢临舟笔锋一顿,问:“公主希望我高中吗?”
“当然。”李繁宁脱口而出,又尴尬地抿了下唇,她低声找补道:“你若高中,姜五娘会很高兴,她……人很好。”
谢临舟撂下笔,仰头看她:“这与姜五娘有何干系?”
“你们……”李繁宁动了动唇,不好再问下去。
“没有。”谢临舟直截了当地说:“旁人乱传,六公主也信吗?”
没有么?
李繁宁一怔,抬眸时眼里顿时有了神采。
她无意表露心迹,但情窦初开的少女,即便控制住了嘴角,雀跃也会从眉眼溢出。
“我当然没有信……我也是胡乱说的。”
谢临舟唇畔轻轻弯了下,重新拿起笔说:“原来六公主也编排我。”
“我没有。”李繁宁连忙否认,小声道:“没有编排你。”
“没有没有,跟你说笑的。”见她着急,谢临舟又这样说。
李繁宁却更窘迫了。
一时间她像被定住一样,坐又坐不得,走又走不掉,就这样直愣愣站在谢临舟面前,影子落在他的佛经上。
他又抬首,“公主不继续画吗?”
果然、他果然看到了。
李繁宁脸上的红晕当即蔓延到脖颈,但更多是心慌,怎么办,如何解释好……
然而不等她找到借口,对面的少年便说:“我听说六公主近来都在吴待诏门下勤练画技,吴待诏早前是翰林图画院的画师,精于丹青,画人更是一绝。”
李繁宁愣了一下,磕巴道:“对,我的确、的确是在精进人物画,吴待诏教学严苛,我不敢松懈,打算把弘文馆所有人的小像都画一份交给吴待诏审阅……”
她越说声越心虚,画稿都被自己攥得皱巴巴。
这么假的说辞,谢临舟却好像信了,他笑着道:“的确是个好主意,吴待诏在弘文馆当讲师,对诸位同窗十分了解,也能更容易比照公主的画稿发现不足,那公主继续吧。”
他的眼神过于坦然,李繁宁不得不重新坐了下来。
但却不好再掏出那张画稿,她只得扯了张白纸,心慌意乱,迟迟落不下笔。
谢临舟看了眼,只是无声地笑了。
李繁宁回过神,便明白他不过是在替自己解围。
她当然知道,这是属于谢临舟骨子里的教养。
他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李繁宁屏住呼吸,手里的笔被捏得紧实,呆了半响,她小心翼翼拿出那张画稿,略思忖了一瞬,便握笔补足了剩下几笔。这么近的距离,她每一笔都像做贼,却又强装镇定。
末了,她把画像轻轻往他那边一推。
“我没什么好东西可送。”她拘谨地说:“这个就当是我给谢公子的结业礼。”
同窗数载,这份礼送的也是合乎情理。
谢临舟的视线落在那上面,简直就像在照镜子一样,但画里的人远比镜子里要生动,生动到令他有些恍惚。
画像左上角题了一行小字,字如其人,秀美温婉——
她脸颊又泛起了红,说话时神情却格外认真,她说:“科考在即,我祝谢公子,金榜题名,前程锦绣。”
……
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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