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入书色: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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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往前,稍稍倒转。

    洛英刚刚追到了河边,就看到冯妙君已经钻过了桥上的围栏,随时可能掉到河水里。

    果不其然,昌德侯府和诚忠伯府的人也赶来,本就不知所措的冯妙君,变得更加慌张,一眨眼,便坠入了河水之中。

    虽然,这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一本主要描写冯妙君和李懋怀的各种不可名状香艳戏码的话本子。

    但是,洛英并不想让冯妙君因为落水被救,而卷入那些本来和她没有关系的姻缘。

    在其他的话本子里,总有心怀不轨的男子觊觎豪门千金,甚至不惜设局,借着湿身落水的由头,踩着她们的清誉上位、做权贵富豪们的上门女婿。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童年的颠沛流离,洛英的水性极好。

    来追她的杨淑儿已经到了跟前,她不好直接跳水救人,便灵机一动,装作被围观的百姓挤落入水中。

    话音落地,佟归鹤愣住了。

    孟柯白向来清冷淡漠,又是人人赞颂的清流领袖,怎么会说出如此轻佻散漫的话来?

    像是看穿了他的疑虑,孟柯白解释说,自己和奚家七爷奚子瑜是一同在国子监求学的好友,当年两人情同手足,奚子瑜的妻子七奶奶,可以算作他的弟妹。

    “弟妹”这个词,被孟柯白咬得很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洛英听来,不由得心头一荡。

    好在她与奚子瑜被孟柯白误会一事,已经因着偶遇佟归鹤而提前揭破,洛英无须要再多说什么,只顺着佟归鹤的到来,和他一同离开。

    毕竟,对外她的口径一致,说自己到应天来,是为了陪学生们参加秋闱。

    孟柯白神色淡淡,倒是再没说什么。洛英与孟柯白单独吃的第一次饭,结局并不好。

    这还要从最开始讲起。

    那一日,她把自己画得乱七八糟,冲向了青楼,搅得六皇子的好事鸡飞狗跳。

    出来时,再次遇到孟柯白,想起第一次在街头自己的不辞而别,实在失礼,以道歉为由,单独请他吃饭。

    她是那间吃饭酒楼的常客,那天的黄昏和往常不同,巷头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生意好极了,巷子里成日打骂闺女的娘子也不再发火,墙角看相的老瞎子没有出摊,大约是那周围人人被他骗了一圈,他已经换了个地方。

    和往常不同的还有酒楼的包厢,往常只有洛英一人进餐,今日则多了一个。

    两人的座位在窗边。

    “是我唐突,听到孟公子的口音。”洛英半边娇靥都沐浴在落日余晖里,“所以才问,孟公子是不是来自绩溪。”

    “孟某在歙县长大,绩溪与歙县相邻,口音相近是自然。”孟柯白淡淡回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两人不仅仅都算徽州同乡,他们的父亲,还有着十分深厚的渊源。

    甚至后来,洛英和洛渚亭坚不可破的父女关系,也差点因为这层渊源而粉身碎骨。

    他只说:

    “孟某是在京城出生,后来跟着家父外放,回到徽州。”

    当时的洛英惊喜地笑了起来,长长的羽睫被夕阳镀上金黄的光晕:

    “那可真巧,我在徽州出生,京城长大;孟公子你却在京城出生,徽州长大。”

    菜肴一盘盘上桌,她又说:“好像我们有些缘分,却蹉跎到今日才相识。”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①。”

    冷酒入杯,洛英柔荑端起杯口,在孟柯白筷箸前静置的酒杯上碰了一下:

    “在街头与你偶遇的一幕,像极了这几句,只不过,我是‘停车暂借问’,不如诗中女子那样坦然真诚,先自报家乡何处。”

    “同是长干人,自小不相识②。”孟柯白看着洛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洛大姑娘,似乎很欣赏这组《长干曲》。”

    洛英又笑,杏眼眯成了两弯月牙。

    “白描裁剪,寥寥数笔,太白都自叹弗如的诗才,自然是比挖空心思拼凑的华靡之语要来得恳切真挚,洛大姑娘不喜文章空有金碧辉煌的辞藻,也是再自然不过。”

    “谁说我不喜了?”洛英却立刻反驳,“扬葩振藻,文采斐然,歌之诵之,口留余香——”

    此时几杯酒下肚,她已然微醺:“我喜欢,喜欢得很!”

    孟柯白却只看着青花瓷盘精美的忍冬纹。

    昨日那句“华而不实,徒有其表”的评价,看来她是出口便忘了。

    谎话连篇、傲慢少礼、放浪形骸的,漂亮姑娘。

    “这家的五味杏酪鹅特别鲜,孟公子多吃几口。”

    “谢谢。”

    “还需要加点什么菜吗?”

    “不用。”

    “酒呢?孟公子怎么一直不喝,是不习惯京城这边的口感?”

    “尚可。”

    自己的话落地,空荡荡没有回音,洛英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孟柯白。

    这个人不讲礼貌,她请他吃饭,跟他道歉,还给他讲起两个人的渊源,他却比万年的冰山还要冷淡。

    又喝了几杯闷酒,满桌她爱吃的菜肴都变得索然无味,她不知自己脸上那乱七八糟的男妆已经彻底糊成一片,站起来,对孟柯白高傲的背脊说:

    “你知道吗,你遇见我的时候,我这幅样子,是赶着亲手去把我大好的婚事给搅黄了。很快,很快你们所有人,都会看我的笑话了。”

    现在,八年之后,与京城千里之遥的池州府城里,洛英再次觉得自己被孟柯白看了笑话。

    她的学生们并不知她真实身份,谈论起那几个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的皇子,完全肆无忌惮;

    可是孟柯白知晓,从头到尾都知晓,那一年她差一点死去,他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的。

    但他还是要说。

    一字一句,毫无保留地说。

    是故意让她出丑,让她难堪?

    甚至,他竟然还在言语中同时保住了三皇子和六皇子。

    三皇子是洛渚亭的仇人,也就是她的仇人;

    六皇子是她的前未婚夫,也就是他的情敌;

    人品下作低劣到什么程度,可以让他与昔日的仇人、情敌,一笑泯恩仇,携手在朝堂里翻云覆雨?

    堂堂清流领袖,多么扣人心弦的一段旷世佳话。

    只有她一人痛不欲生。

    洛英离开宜韵酒楼,脚步如飞,只要快点逃离那些言语,她就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不争气地自暴自弃。

    她的双眼干涸枯萎,心口也闷得发紧。

    街市还是来时的街市,暮色昏沉,华灯初上,身边行人熙熙攘攘,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快步穿梭的姑娘。

    只有落后几步跟着她的孟柯白,目光紧紧锁住她。

    问鹂当然也是第一时间追出来的,只不过孟柯白一个眼神,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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