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 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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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迷的接受能力向来强,她并未对此表示惊讶,只是由衷地赞叹:“真是个厉害的女子,恐怕很多人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吧!解度延死了,不夜天却塌不了天,白玉京还是没法接手这块风水宝地,实在可惜啊。”

    陆悯淡淡一哂,“若想接手,易如反掌。但这地方多年来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度,每年向上都缴纳足量的白银,且一向与州府相安无事,不去变革,对彼此都有益,朝中自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容忍他们到今日。”

    “也就是说,不夜天照旧如常经营,皇帝不会管,高议台也不会管?”识迷笑着抚掌,“这样好,不夜天离中都不远,等我何时想消遣了,还能去那里喝一杯。据说全天下最好的美酒都产自那里,琼浆玉露传到龙城,已经是不夜天喝剩下的了。”

    嘴上谈论得热闹,心下还是唏嘘,江湖波澜诡谲,真相一层套着一层,没想到虞朝的凤子龙孙,竟是夫人手上的棋子。

    识迷确实很欣赏这样的女子,有胆识有谋略。危险让丈夫和儿子去涉,自己平安地躲在后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至于解家父子的死,通敌叛国,死了不冤枉,但当初这场审时度势,必少不了背后夫人的出谋划策。

    这样也不错,一切都是最妙的安排。

    识迷笑得眉眼弯弯,这个问题不再纠缠了,转而问陆悯:“我可以上城里逛逛吗?见识见识天子脚下的繁华,也领略一下上都的美食。”

    结果他说不能,那双眼抬起来,眼眸沉沉没有温度,“女郎要时时与我在一起,免得有不时之需,却寻不见你。”

    这不时之需,真是说得让人浮想联翩啊。识迷明白他的意思,但不妨碍她刻意扭曲,“太师依恋我至此,闹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似笑非笑,眉峰慢慢拱起来,并不否认。

    识迷嘟囔,“等我回去,还是得同家君谈一谈,郎君太过恋慕我,让我很有重压。要不这门婚事暂缓,容我考虑考虑吧。”

    最后还是陆悯稍稍作了让步,“今日事忙,等下次回京,我抽时间陪同女郎。至于美食,让各家店铺送来就是了,春寒料峭,免得着凉。”

    看看,真是好强的占有欲,限制起她的行动来。好在他再有能耐,终归也做不了她的主。今天确实着忙了点,见了两拨人,全是家长里短。下半晌安心吃喝玩乐吧,回到重安城,就再也不得闲了。

    于是前厅里陆悯忙于会见高议台的群辅,后堂里她坐在堂上大快朵颐。早年那些店家的手艺,已经不是记忆里的味道了,大概中合了燕人的口味,暗装笼味做得又咸又麻。所幸点心硕果仅存,她喜欢的杨花参饼没有改变,魂牵梦绕的橘红糕也依旧鲜艳。嘴里叼着糕饼,喉头不知怎么哽住了,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把它们咽下去。

    吃饱喝足,再上望楼。朝北眺望,那里应当有一处院落,圈禁着虞朝幸存的皇族成员。

    可惜当年她跟随师父隐世时年幼,这白玉京对她来说太大了,她分辨不清城里有几条干道,有多少个里坊,现在就算俯瞰全城,仍是一片迷惘。

    忽然听见有人招呼:“女郎……女郎!”

    识迷倚着栏杆探头看,见参官交扣着两手,虔诚地说:“听闻主君就要迎娶女郎了,婚宴虽设在九章府,但本府也是需要布置的。女郎喜欢什么颜色的被褥帐幔?平时爱用什么样的熏香?还有饭食器皿,用金用银?还是用玲珑瓷?女郎给了示下,我等好赶早布置。”

    识迷只得从望楼上下来,“还早得很,下次回来,不知要间隔多久。”

    “有备无患啊女郎。”参官臊眉耷眼地笑着,“卑下务要做到最好,力求能在太师府伺候得长远。”

    陆悯换人太轻易,且换掉的人都下落不明,这点识迷早就知道。看看这参官,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无论如何得给人家一个安心,便接过花样色调图册,耐心慢慢挑选。

    挑了一圈,大致都定好了,参官深深朝她揖手,“下次回京,女郎不能称呼女郎,应当称呼女君了。”

    绝对的、唯一的女君,参官表示太师夫人只认她。

    识迷发现相处了一整天,这参官不像先前那样死气沉沉了,“内官就该多说些话,有人说话,家里才有人气。”

    参官眨眼眨得飞快,为难道:“主君不喜欢下人多嘴,内外侍者都谨记在心。与其招惹主君厌恶,不如不开口。”

    识迷发笑,“那是以前,家里没有女郎,你们主君阴阳失调。往后有我在,我就要热热闹闹的,人口越多越好。”

    参官点头不迭,“使得使得。不过添人口可以,女君切不能接纳小君。一山不容二虎,女君这样豪爽的性情,别让人做了局,吃了暗亏。”

    识迷一本正经地宽慰参官:“你放心,太师对我死心塌地,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纳小君的。”

    就是这么有信心,然而一回头,见陆悯正站在对面屋角,神情淡漠地看着她。她顿时噎住了口,赶忙找补了句,“太师是专情的人,我心里门儿清。”

    参官脊背直冒冷汗,诺诺应了两句,找准机会溜之大吉了。

    识迷方才拖拖拉拉朝他走去,但没敢停留,错身而过,识趣地躲回了房里。

    次日照例天光微亮就启程,她老毛病一点没有改善,没走出十里就犯困。外面风声呼啸,车内鸦雀无声,过于安静令人不安,她总是疑心陆悯在盯着自己,于是撑起眼皮不时确认一下。结果发现他一路都望着窗外,那侧脸看上去俊朗,却也冷若冰霜。

    小五现在是越来越像他了,她迷迷糊糊想。当初刚做成的脸,比现在可温和多了。

    算了,送出去的皮囊泼出去的水,还有什么可琢磨。她抱住引枕,把脸深深埋进里面,打算从白玉京睡回重安城,好好养精蓄锐,以备后用。

    可就在似梦非梦的时候,车辇忽然停下了,她听见陆悯吩咐车外的护卫:“叩门,查验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她方才抬起头,朝窗外看了一眼,见马车停在一座宅邸前。这宅邸建得奇怪,院墙足有三丈多高,围成一个圆形,灰砖交错堆叠,模样像个铁桶。而那院门又尤其矮小,仅容一个人通过,白鹤梁进去查问,还得半弯下腰。

    心里隐约升起一种预感,她坐起身问:“这是什么地方?”

    “囚笼。”他直言道,“关着永生永世出不去的人。”

    识迷靠在窗前张望,嗟叹道:“这是犯了天条啊,横着才能出去?”

    陆悯紧抿嘴唇,没有说话。

    不多时白鹤梁出来,站在车辇前回禀:“正月添了两个孩子,如今九男十七女,共有二十六人。”

    他颔首,靠回褥垫上,淡淡发话,“走吧。”

    车辇又驶开了,识迷稳住心绪向他求证:“里面关的,都是什么人?”

    他闲适地舒展了下四肢,一条手臂搭在支起的膝头上,摩挲着绅带的镶边道:“都是前虞的皇族,燕朝攻城后活了下来。陛下下令,将他们囚禁在这里,每日供应吃喝,但终身不得踏出围城一步。”

    识迷想不明白,“这种情形,怎么还有人生孩子?”

    陆悯道:“人失去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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