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望春京: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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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有哑疾,说不了话。

    “林护卫”只好粗着嗓子,发出公鸭似的声音:“可以说话。小人嗓音难听。”

    “确实够难听的。“章哈玉嫌弃道:”少说两句。”

    凌长泰:……

    凌长泰走出屋外,人快疯了。阿郎和主母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主母都留宿了,怎么可能没认出阿郎!

    如果没认出阿郎,主母昨夜又留宿……那不是给阿郎戴绿帽子吗?

    所以主母到底认出阿郎了没有?自己还要不要继续伪装“林侍卫?”??

    哎,这趟苦差他就不该来。

    凌长泰满面纠结,蹲在院门外不动了……

    屋里的章晗玉也在边吃边想。

    很好。

    前夫换个身份,赖在她家不走了。

    昨晚她理应坚决推拒,连踢带打,大声求救,誓死不从,再连夜把前夫赶下山。

    结果倒好,被他抱紧不放手,揉了把头发,再抱进屋把门关上,她就莫名其妙的……

    可怕啊,简直像被下了降头。

    人都已经留下一夜,再誓死不从,是不是不大适合了?

    所以,下面该怎么办?

    第87章

    用完朝食章晗玉回自己院子。

    昨夜发生的事留在昨夜,今早起来谁还记得?

    至于今早帷帐里又发生一次的事……什么事?留在松涛院了。

    松涛院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等贵客再来寻她下棋清谈,她又是那副不冷不热的待客态度了。

    惜罗欲言又止,直到傍晚无人时才悄声问了句:“主家,以后贵客长住我们家?松涛院太吵,还是挪个地方罢。"

    “挪什么挪。”章晗玉不客气地道:“不请自来,谁想留他。”

    不但不给贵客挪院子,还叮嘱惜罗,今晚做最后一顿晚食给贵客。明早起来,就当家里没这号人。

    惜罗:“啊……”

    连饭食都不送?赶客之意很明显了。

    第二日一整天没搭理松涛院,当做那十来号人不在。章晗玉早晨起身就骑驴下山,去府城里闲逛了一圈,顺便看看铺子。

    当日傍晚回家时,果然听说,贵客自己下山了。

    贵客虽然识相地下了山,但章晗玉满腹恼火久久不散。

    她入巴蜀才多久?直接被前夫堵在山脚。他如何发现自己的?想来凌郡守那边漏了口风。

    嘴上跟她保证不跟任何人提起张玉,转头把她给卖了。

    她顺带连凌郡守都骂上了。

    好你个凌二叔,联合你家大侄儿,两个姓凌的哄骗得她不轻啊!

    这天晚上,屋里点灯。章晗玉把新盘下的府城几个铺子,连带这处山中别院的地契,一张张摊开在书案上,估算价钱。

    惜罗被清算的架势吓到了。连声追问,是不是贵客不善,他们躲避贵客,要离开巴蜀郡了?

    章晗玉道:“走什么走?才买的铺子花了不少钱,还没回本。贵客在巴蜀留不久,他忙得很,熬不过我们。”

    嘴上如此说,但当天夜里,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又失眠了。

    模糊而不确定的未来,原本就够让人头疼的。

    现今又添加了前夫的变数。

    她这位好夫君千里跋涉追来巴蜀郡,只为了守在山脚下,日日和她闲谈?她不怎么信。

    再过几日,图穷匕见,凌凤池撕下温柔面孔,她会不会被抓捕回京,关押回婚院,仿佛这几个月的出逃从未发生过,继续做起凌氏妇?

    所以,她之前设想的模糊前路,三十多岁留在京城,和一大家子陌生的章家人和和美美地住在章家祖宅,每日客气而生疏的寒暄,做个章家老姑子……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前路。

    但即使这条她不怎么想要的前路,或许也会落空。

    所以,她真正的前路,是一辈子关在凌家婚院?凌凤池把她领回京后又不搭理,严防死守婚院,让她守一辈子活寡?

    黑灯瞎火的,她从床上猛坐起身,脖颈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大半夜的提灯出门。

    沿着穿过庭院的流水,一路往下游走,追着走过几个院落,在每处流水拐弯处提灯映亮水面,仔细地来回搜寻。

    同屋的惜罗被惊动起身,披衣匆匆追了出来。

    “主家,你在水里寻什么?我帮你找。”

    章晗玉不应声,蹲在水流平缓的转弯处,从石缝里掏了掏,掏出卡在鹅卵石缝的一张字纸。

    前日和贵客对答的字纸都被她随手扔去水里,还能寻到一张已经算运气不错。

    在灯笼下展开,纸上墨迹被水打得模糊,又被游鱼龟鳖咬得坑坑洼洼,勉强还能辨认出几分。

    【吾之发妻,口口如黛。

    盈盈口口吾心甚悦之。

    口口结识日久,而爱慕之心口口。

    口口同心结发,吾不胜欣口】

    白日庭院漫不经意翻看过的字句,仿佛又在眼前了。

    “盈盈如泉下月,洋洋若山涧风。吾心甚悦之。”

    “初始尚不觉,结识日久,而爱慕之心生发。

    今生同心结发,吾不胜欣喜。”

    掩藏身份携琴上山,当她的面,在巴蜀山水间一遍遍地弹起《凤求凰》,他心里真正想些什么?

    人之通病,心口不一。满腹不能见人的心思,说出口来冠冕堂皇。

    心里真正所想,笔下能写出五分,已经算罕见的清正君子了。

    “结识日久,爱慕之心生发。”

    “吾心甚悦之。同心结发,不胜欣喜。”

    所以,她这位好前夫,朝堂上跟她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心里爱慕?

    不胜欣喜娶她进门,干晾在婚院,让她守活寡??

    章晗玉盯着这片模糊的字纸,暗想,我信你才有鬼……

    惜罗弯腰沿着水道细细搜寻,片刻后,喜悦捧来字纸,“主家,又寻到一张。”

    同样是被鱼鳖咬得坑坑洼洼的一张。

    【原以为她不愿,吾亦口口。

    口口,另有隐情。】

    【想当面口口,促膝口口。

    却又近乡情怯,惟口口无言。】

    章晗玉盯着满纸坑洞,当面口口,口口无言。

    两人可不就是当面无言?

    见面直接抱上床去,夜里一次温存缠绵,早晨一次激烈酣战。对坐用完朝食,两人对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全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想起她这位前夫,只想起温热的皮肤温度,耳鬓吮吻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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