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望春京: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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瞠目盯着跑远的狗,忽地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长嫂。

    把人故意引走的?

    两边视线对上,章晗玉含笑冲他摇摇头。

    把看守支走,抽空跟六郎说两句大实话。

    “回去罢,小六郎。你家长兄软硬不吃,极不好糊弄。既然下了禁令不许四月三十出门,找他商量无用。好意心领,算了罢。”

    *

    当晚,凌凤池披着星光踏进家门。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桩桩件件压着事。

    对阉党的决战已经暗中拉开帷幕,牵一发而动全身,事事牵动心神。姚相今日私下里提醒他,看好后院人。

    马匡死得蹊跷,又成了一桩悬案。

    众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把马匡毒杀案,当做鲁大成毒杀案的翻版,嫌凶直指凌府后院。

    凌凤池为了避嫌,已连续数日未踏足大理寺。

    “政事堂相关决策,凌相,莫要在家中提一个字。”

    姚相意味深长地道,“枕边风厉害啊。多少大事,功败垂成,俱是从枕边漏了风声?”

    “牵扯越少,人越安全的道理,无需老夫多说。想保她,把人看守好了。”

    凌凤池默然踏进家门。

    凌万安提着灯笼迎上来,回禀道:“今日家中诸事顺遂,婚院太平无事。”

    他立在中庭,听凌万安道:“中午跑出来一只小奶狗,长泰领人追来前院,把奶狗抓了回去。”

    凌凤池拢起的眉心舒缓下去。

    跑了只小狗的小事也报上来,显然今日家中确实太平。

    走出几步,他忽地想起清晨出门前传下的禁令:“四月三十主母不能出门。六郎没有领着两个妹妹闹事?”

    “没有。六郎去婚院见了一趟主母,被主母安抚下来,之后便回自己院子了。”

    凌凤池接过灯笼继续往前。

    她嘴上不说,心里是维护着六郎的。之前被吕钟百般逼迫,她始终不曾对六郎下手。能劝说六郎不要生事,很好。

    习惯地往婚院方向走出几步,将上廊子时,脚步忽地一顿,抬头看看尚早的天色,又原路走回,转往前院书房。

    人归家,公务也跟着带回。书房卷宗堆积如山,初更时分还不断地有各部官吏进出书房,送来急报。

    更深人静,凌府闭门谢客。凌凤池在高悬中天的夜色下走出书房,重新踏上廊子,走进婚院。

    婚院里静悄悄的,女主人早睡沉了。

    他推了下门,房门反闩,把他关在门外。必是阮惜罗的手笔。

    身后跟随的凌长泰气愤起来,想上去踢门,被他拦住。

    凌凤池沿着窗下走了一圈。

    天气热了,西边两扇窗半敞着,昏暗的内室纱帐低垂,睡着的女主人睡姿不老实,一只纤白手腕从帐子里伸了出来。

    他站在窗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离去。

    *

    【四月二十九。阴转小雨。

    又守一晚活寡。】

    天气阴雨闷热,章晗玉站在窗外灰檐底下,逗弄架子上的鹦鹉的姿势也漫不经心的。

    “头一日中午来吃饭还好好的,连声交代也没有,第二天直接下令不许我出门,人也不来。把我干晾在这处。打入冷宫吗?”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鸟架子上一只玲珑可爱的白凤鹦鹉,嗓门却大,“嘎——过——过——”

    “咦,学说话呢。”章晗玉抓起一把南瓜子给鹦鹉,逗它:“来说,日子过不下去了。”

    说整句的难度太大,白凤鹦鹉张嘴:“嘎——”

    章晗玉终于找到点乐子事做,打起三分精神,又抓了把瓜子,饶有兴致继续逗弄:

    “跟我念,守活寡。”

    “嘎——寡——”

    丝线般的小雨里,她领着惜罗,两人摘了两片新鲜荷叶,并排顶在头上挡雨,站在后花园凹下最矮的院墙处,仰头上望,苦苦琢磨。

    明日就是四月三十。心底的打算不能跟六郎提,只能靠她们自己。

    七尺高的院墙,连个踮脚的石头也无,如何能翻出去?

    惜罗抿了下嘴角,下定决心道:“主家,踩我肩上墙头。”

    章晗玉死活不肯。

    “屋里有的是高案矮几,木箱架子。挪几个来,不就踩上去了?”

    说起来容易,但只靠她们两个,挪动家具的动静不小,还得走门……

    院门外轮流值守的凌长泰、凌万安两个,又不是聋子,瞎子。

    章晗玉绕着后花园走一整圈。

    主屋的两扇后窗对着后花园,少有人来,清清静静。上回阮惊春潜入婚院,就蹲在后窗下……

    “走后窗搬家具?”

    两人关门闭户,先试着走后窗运出一条长凳。

    后窗开得高,这处婚院的家具色泽古朴典雅,一整套都是实心黄梨木,四尺长凳至少五十斤。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后窗扛出去一条长凳,喘得气都不匀了。窗下无人接应,长凳落地砰地一声闷响,声响巨大,惊得院中的小奶狗汪汪大叫起来。

    远远地有凌长泰的声音问:“主母,屋里怎么了?”

    章晗玉喘着气,推开面朝庭院的南窗:“开高处衣柜取衣裳,摔、摔了个凳子!”

    凌长泰高喊回来:“主母当心。可要卑职进屋替主母拿高处的衣裳?”

    “不必了!”章晗玉砰地关了窗。

    一条长凳扛出去险些费了她们两个半条命。这些实木家具显然行不通。

    得找空心,轻便又好踩的。

    她的目光上扬,越过沉重的七尺黄梨木大衣柜,落在衣柜顶上靠房梁摆放的一排木箱柜……

    惜罗喘着气说:“单我们两个……太高了。不行……”

    就在屋里两人盯着头顶木箱的当儿,院外忽地响起一阵清脆的女郎嗓音。

    云娘被拦住门外,焦急地嚷嚷:“长嫂明日出不了门了!我们寻长嫂商议节礼单子,节前需得送去章家。长兄婚后第一次和姻亲走动送节礼的大事,岂能耽误?”

    珺娘的声音也远远传来,道:“节礼事关凌氏颜面,两位还是送个消息去长兄那里,就说三叔母的意思。她老人家马上到。”

    章晗玉的眼睛渐渐地亮了……

    惜罗悄声道:“不能吧?”

    “怎么不能?”章晗玉慢悠悠地数:“三叔母,云娘,珺娘,三个人六只手,可比我们两个人四只手强多了。”

    惜罗惊道:“三夫人一把年纪了,还要她扛木箱……?”

    “都是凌家自家人,出点力。扛木箱的活计轮不到女郎,外头不是还有凌长泰?”

    章晗玉理所当然道,拍了拍手上的灰,推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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