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望春京: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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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只听得到脚步声。

    小天子在远处高座,政事堂几位重臣在御阶下肃立等候。殿前内侍正在高声入禀:

    “尚书右仆射参知政事,兼吏部尚书、太子少傅凌凤池,御书房宫人章晗玉觐见——”

    趁着高声唱名入禀的空档,章晗玉忽地凑近过来,以气声道:

    “我若在御前,指认凌相‘逼\奸宫人‘,凌相恨不得此刻杀我于殿外了。”说罢当先快步往殿里走。

    才被松开的手腕处忽地又一痛。凌凤池扯住玉牌丝绦把她又扯了回去。

    “你那义父让你这般说辞?他意在害我,却未顾忌你死活。”

    章晗玉听着耳边的沉声警告:“以男女污秽事入小天子耳,必惹来穆太妃大怒。我未必有事,你必死无疑。”

    *

    小天子在内殿发脾气。

    刚才政事堂几位正副宰相在场,穆太妃也在,大人们你来我往说了一大堆似懂非懂的话,穆太妃便道:事已如此,为成全渤海凌氏、京兆章氏两家的体面,小天子应赐婚。

    小天子勉勉强强地答应下来。但应下没多久,他越想越后悔。

    把章宫人赐婚给凌相,她明日就要出宫,以后搬去凌家,再不能留在自己身边,每日说话玩耍了!以后他再见不到人了!

    章晗玉入内殿拜见时,小天子忍泪忍得眼角都红了,起身走下丹墀,抓住她的手不放。

    “章宫人,你不要嫁凌相了,你陪陪朕。”

    “朕想你一直在御书房里陪朕读书。”

    姚相人还在内殿未走,见小天子亲下御阶,姚相的脸色瞬间变了,冷冷注视章晗玉的眼神带出杀意。

    好个佞臣,把小天子哄得服服帖帖!

    穆太妃笑着起身哄小天子回御座。

    “也算是一段意外良缘。陛下,莫要孩子气,要成人之美啊。”

    说着使眼色过来,示意章晗玉拜谢小天子。

    章晗玉貌似镇定地拜倒在丹墀下。

    凌凤池轻易不以言语威胁人,因此,他嘴里吐出来的威胁警告,往往更可信。

    她在丹墀下拜倒行礼时,心里还在反复琢磨着凌凤池的那句:“你必死无疑”。

    这内殿藏龙卧虎,同时使眼色给她的,可不止穆太妃一个。

    内常侍马匡,她干爹手下的二门神之一,仿佛一抹幽魂般现身,殷勤搀扶小天子回御座。

    借着走动的机会,马匡的目光定在丹墀下,和章晗玉对视片刻,使了个催促的眼色。

    正如干爹带话给她所说,今晚“御前对话”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不得不说,义父吕钟在斗倒朝臣这方面,最擅长拿捏人性的幽微之处。

    如果今晚她在小天子面前开口指认凌凤池“逼\奸宫人“,由起居注官如实记录于笔下。

    且不论真假,以后人人读到这场春日宴相关的一段史册,凌凤池的名字就会和“逼奸”二字纠缠不休,半生清誉毁尽,跳进龙津池也洗不干净了……

    凌凤池站在身侧,略低了头,眸光幽深,正凝视看她的神色,也不知猜出几分她此刻的想法。

    章晗玉瞬间摆出一副正经面孔来,若无其事地搀扶小天子升御座,自己重新拜倒。

    小天子还在抽噎着问她:“章宫人,你真要随凌相走?留在宫里吧。凌相对你很凶的,隔三差五便骂你。”

    章晗玉轻轻摸两下自己的手腕。玉牌丝绦打了个死结系在手腕上,磨得有点疼。

    太皇太后娘娘薨逝两个月整,外朝臣和内廷权宦的斗争已趋向白热化,必将走向不死不休的结局。

    于她最有利的做法么,当然是做个墙头草。

    东风强势倒向东边,西风强势倒向西边……身在曹营心在汉,夹在中间混日子。

    把凌凤池搞得身败名裂,于她有什么好处?

    正如他所说的,干爹把她推出来指认污名,哪怕闹到对方名裂,她自己必死。

    章晗玉现在的想法又变了。

    嫁去凌家这条路,细想想,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日子似乎也能混得下去……

    章晗玉神色微动,视线抬起两分,瞥向蟠龙柱边站着的内常侍马匡。

    马匡那双三角眼正死死盯着她。

    她又瞥向身边立着的凌凤池。

    凌凤池也在盯她。

    章晗玉的视线轻飘飘地略过马常侍和凌凤池两个,转向御座,小天子神色焦灼,同样在等她答复。

    她含笑开口:“陛下,晗玉想好了——”她的后半句没来得及说。

    “臣等谢陛下赐婚。”凌凤池声线朗澈,回荡在大殿中。

    章晗玉手腕上系牢的丝绦忽地又一紧。凌凤池也面向小天子御座拜下,紫袍官服大袖盖住了两人的手。

    她整个手腕连带半截小臂都被男子温热有力的手掌握住,发力往下压。

    她被拉扯地站不稳,跌在御阶下。

    后腰处牢牢压了一只手,看似在搀扶,实则压着她不许起身。章晗玉怀疑自己只要放声大喊,凌凤池空着的另一只手会毫不犹豫捂住她的嘴。

    并肩跪倒的两人就这样维持着半搀扶半压制的姿态,大殿里回荡着凌凤池的沉着嗓音。

    “赐婚之后,晗玉便是臣之发妻。臣会好好待她。”

    ——

    自从出了大殿,两人看似亲密的并肩携手而行,消息灵通的金吾卫郎将和几个御前内侍、大小黄门,天子近臣,纷纷赶上前恭贺。

    凌凤池语气疏淡地道谢,章晗玉似笑非笑地旁观。

    直到出了内殿地界,各路热闹寒暄才暂时告一段落,耳边清净下来。

    “嘶……系得太紧了。”章晗玉轻声抱怨:“丝绦系带扎得手腕疼啊,凌相。”

    凌凤池不应声,始终扣着她手腕不放。

    玉牌沉甸甸地系住手腕上,在夜风里晃来荡去。

    出宫的这段宫道是常走的。出内殿地界,过左右掖门,依次路过三大殿,大兴殿外沿着宫道笔直走七八百步,即可从南边最大的宫门出宫。

    但今日走着走着,凌凤池脚步停了几次,注视四周风中摇摆的树荫,凤眸微微眯起。

    前方提灯引路的小宫人连声询问:“凌相?何事停步啊,凌相?”

    凌凤池吩咐道:“走快些。”

    连凌凤池都察觉出异常,章晗玉又哪能没发现?

    出内殿他们就被盯上了。不知多少人缀在后头,鬼鬼祟祟跟了他们一路。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为什么。

    义父特意遣人叮嘱了她半日,还派了马匡去内殿盯着。结果倒好,她什么也没说,凌凤池顺顺当当地领了旨。

    马匡心窄,跟她向来不大和睦。她这次明面上忤逆了义父吕钟,无异于一耳光当面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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