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起来香香的!: 7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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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

    “且教老身再为郡公探一探脉象再说。”

    六梦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显然心中疑虑更甚。复又回身看向榻上毫无生气之人,再三挣扎下,还是让开了步。

    他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

    方才大呕一场,此刻浑身疲软,连抬手的能力都没有。他看着道人又将手轻轻搁在手腕间,无力地闭了闭眼。

    “高人……”

    “我是不是要死了?”

    “郡公何出此言!”几乎是异口同声,六梦也跪至榻前,连声道,“连圣上都说,郡公是吉人相,自然是要长命百岁,享齐人之福的!”

    “圣上……”

    他阖上眼皮。

    呵。

    “郡公的脉象,仍旧没有任何异象之处。”道人摇了摇头,“不是老身夸大其词,按照郡公这脉象所示,即便是再有个十年、二十年,那也是不在话下。”

    “你这妖道一派胡言!”

    六梦抽刀直抵咽喉,“若是平安无事,郡公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幅光景!你找不出用药之法,不能替郡公解除病痛,却在榻前狺狺狂吠,妖言惑主!”

    “老身愿以性命作保!”

    到了这节骨眼,道人架势活像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找了那么多宫中名医,亦或是是这十里八乡有些名头的,可判出什么好歹来?”

    “老身就把话放在今日,不怕堵上一条性命。即便是神医前来落此脉象,也依旧是一样的说辞,偏不了半分!”

    “……六梦。”

    他艰难地抬起手勉强挥了挥,在外人看来幅度却极小,“莫要冲撞高人。”

    “烦请高人看一看,既然……既然在下脉象无虞,究竟是为什么……”

    救救我……

    救救我!

    “依老身之见,”道人摇了摇头,“药石无医,病在心里。”

    “你绕来绕去不就只有这几句车轱辘话?”六梦不耐地打断他,“方才你说头疾不是病在脑,就是病在心。”

    “如今究竟是心是脑尚还无定论,怎么聊聊几句便说是心病?”

    “此心病非彼心病,贵人可否容老身说完。”

    “脉象无碍,足以证明不论是心是脑,皆无病症。真正的病症,是在心里。”

    “郡公想必有心病,亦或是近来受何物惊扰惊吓。”

    “确……确有此事。”

    他疲惫地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可否告知老身,郡公受何物所吓?”

    “是……”

    “一双眼睛。”

    他断断续续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将那日所见所闻原原本本说与他听,“不是错觉,是不是?”

    “这便是了。”

    “想来郡公应当是被妖邪祟物附身,阳气被吸食了去,这才得如此病重。”道人说罢便念念有词起来,“更何况,郡公本就因公事无暇他顾,连日劳累致使身心俱疲,阳气泄窍,才让这等阴祟有了可乘之机。”

    “那现如今,有没有什么办法……”

    “郡公可允我在府上做一场法事,将这邪祟驱走,大人或可安然无恙。”

    法事?

    六梦皱起眉。

    这些年圣上早便明令禁止民间做法,为的是消愚昧信天恩,若是在府中大肆行法事,被有心之人听去,只怕……

    即便病着,他一样想到了这一点。

    “府中做法……不可行。”

    “我有一私宅,不知高人可否移步,届时只需三两人同行——”

    “不、只你我二人便可,此事、此事只我三人知晓,切不可……透露与任何人,对外绝不能透出半点风声。”

    六梦开口:“可夫人……”

    “夫人那处,便说是我寻私医养病。她是明事理之人,不会做出蠢事来。”他重重地咳了两声,“至于府上其他人,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便一律打死。”

    “是。”

    他几乎是一刻也等不得,即刻便动身趁夜去了私宅。那里许久没有人住过,虽说打理得干净,但到底少了几分人气。

    “郡公,此处阴气比之府上更甚,老身已在门扇上画有护身符,那邪祟见之惧怕,这些时日必然不敢来犯。”

    “好、好。”

    他抬起手,被惊惧恐慌所裹挟,“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做法事?”

    “须择黄道吉日方可开坛,待老身——”

    “能不能在快些?”他喘着气,“我不能一人在此太久,我快撑不住了。”

    “今夜行不行?就今夜吧?”

    “夜里聚阴,更何况郡公如今身子虚弱,只怕风险更甚,不宜选在夜里。”

    “依老身看,最早也需等到明日午时,届时正午阳气正盛,法力通天,如事半功倍——”

    “不行,不行。”

    他想了又想,“那我该怎么办?”

    “郡公此时宜进屋歇息睡下,如今一日也尚不能睡足两个时辰,如此只怕老身尚未施法,郡公的身子先行朽坏了。”

    “我怎么歇息?”他剧烈地咳喘起来,“你想让我在此处歇息一夜?”

    “偌大的宅院,只留我一人,你想要我如何安寝?咳!咳咳!”

    “郡公息怒!是老身言语不当,这个节骨眼上,大人可绝不能轻易动气!”

    “我之所以今夜就要动身,就是为了……为了让你现在、此刻开坛做法,将我身上这妖邪镇压驱赶!”

    “我怎么安歇……怎么安歇,我一闭上眼,就想到那双眼睛,越来越多,甚者渗着血,扒着血丝的两团血球,我就是、就是不停地想,想它越来越可怕的样子,我拼命叫自己别再想可就是停不下来!”

    “我停不下来啊!”

    “郡公、郡公,老身这就为您启坛!郡公万万不可动怒!”

    “求你,求你……”他痛苦地困住自己的身躯,“求你,别让我在这里枯坐一夜,求你……”

    “我不要事半功倍,只要能将那东西赶走,只要将它赶走我怎么做都可以,求你……”

    鸦雀于树上嘶鸣,摇铃在一隅宅院内响起,凄灵而时高时低,盘旋于上空,隔绝一切不合时宜的窥探。

    他跪坐在蒲团上,随着那摇铃声响,恍惚间觉天如白昼,身子腾得一下便热了起来。看来心病方得心医来治,这只怕是起效了。

    一丝希冀攀上心头,他愈发虔诚地随着道人口中的念念有词而祷告着。

    身躯越发轻盈、越发温暖,所有的不堪、泥泞与折磨似乎都随之而去,在他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的时候,那种通体畅快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不敢睁开眼,生怕眨眼间便失去了好不容易求来的一切,将自己无尽地浸泡在暖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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