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神明[破鏡重圓]: 10、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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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拐杖的今晚,连淋浴她都做不到,只是用毛巾将自己仔细擦洗。

    走出浴室的时候,走廊的灯被调暗了,这是程家固有的习惯,一到了晚上十点之后,只要人眼能接触的空间都会换成暗光,以保证所有家庭成员都能入睡。

    从浴室的角度隔着走廊她可以看到黑暗的客厅内,投影仪仍旧运转,幕布上闪烁着电影画面。

    她下意识忧虑程明笃会不会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是出于关心还是好奇,很慢地挪步过去,微微探出半张脸。

    昏暗的光线下,她于沙发上瞧见了那曾经熟悉如今陌生的人影,脸上的棱角在电影画面的闪烁中明灭不定,鼻梁和下颌的外弧度在淡光下被勾勒出有些锋利的轮廓。

    据说插画里人脸都是画师用无数的直线切出来的,大概就是这样的轮廓吧。

    她以为程明笃没有发现自己,就不由得多打量的一阵。

    在衬衫领口下藏着的深邃锁骨,还有他高大身材下的大骨骼,整个人被精心雕刻又恰到好处的肌肉填充和描绘……

    叶语莺想到了什么,呼吸错乱了,刹那间心脏拼命挤压浑身的血液,让心口处都灼灼的。

    她觉得这种热血流经四肢百骸的感觉有些陌生了,长期和机器以及程序打交道的她不知不觉好像变成了个死人。

    而此刻,死人身上的血,又活络了。

    活络得如失控的野马,让她仿佛能感知到程明笃此刻坐着的地方……也是他曾经经常坐着的地方……

    只不过,他的腿上会在午夜的时候多了个自己。

    她时常会在他午夜观影的时候故意打扰他,默不作声地爬上他的腿,面对面抱着他,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那里总是他身上除了怀抱最温暖的地方,带着脉搏跳动。

    他的皮肤触感总让她想起月光的意象,大概是流畅的微凉的,带着干净又清冽的木质香。

    他似乎会偶尔无奈,但是又温柔地环住她,任她想一只树袋熊一样栖息在自己身上。

    有时候她湿发还没有吹干,将后背的衣料大片洇湿,他会抬手在她身后垫上吸水的浴巾。

    她从他颈窝中抬起头,不安分地将腿微微挪动——

    程明笃呼吸一滞,喉结动了动,低声警告:“别乱动。”

    她脸上露出有些邪气的笑容,抬手用虎口挑起他的下巴,让自己气息染上他的鼻尖。

    “我就想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话刚说完,她就仰头吻上他的喉结,缓缓闭上含笑的双眼,嘴角带着顽皮的笑意。

    如荒原上落下的一盏星火,刹那燎原。

    程明笃眸光流转,幽深漆黑的眸子被春风掠过,垂眸间早已沾染了欲。

    腰际的力道缓缓收紧,在她撤回唇的瞬间,他反身覆了上来,带着控制和回应,将她整个人卷入自己的气息中,带着侵略感和惩戒性。

    她的后脊被大掌捉住,整个人都被被裹挟进他的领地里。

    在他面前,她的心脏仿佛跳动的节奏也是不一样的,带点疼,带点痒。

    她有时看不懂他是否理智丧失,想观察他和自己一起的时候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专心……”他低声说。

    但是她每次都无法看清,因为他会重新吻上她,让她陷落在窒息和潮热交织中,只剩下了缺氧和颤抖。

    这段回忆灼得她浑身一震,那一刻的生理反应太过真实,仿佛唤醒了沉睡的某根神经。

    这一瞬惊动了程明笃,他偏头看向她,与她错愕的目光四目相对。

    空气在这一秒骤然凝结。

    他此刻的沉默在厚重的夜色中很有存在感,仿佛如往昔一样能轻易解构她的心。

    可是横亘在两道目光中间的,已是陌生又失温的空气了。

    她在这样的注视下,身形晃了晃,抬手无声地扶住墙体,唇角轻轻动了动,语气却仍旧淡得几近虚无,“我去睡了。”

    “……晚安。”似乎是有更多的词汇在发声的瞬即将涌出,却又最终卡在他喉咙里,如盘旋落叶需要经历一定的时间才能落地,最终说出口的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语。

    “晚安。”她的话也凝练成这样这样两个字。

    那一夜,风雨如约而至,持续了半个夜晚。

    伤残者的骨头缝永远会比天气预报更加敏感,疼得像被刀刃一寸一寸撬开。

    这让她不得不往自己服用比平时更多的止痛药。

    止痛药吃成了习惯,有时候她不知自己那下意识含药的动作,究竟是想止神经痛,还是想用药物堵住心里的那个窟窿。

    伤残者无眠的夜晚,没有翻来覆去。

    她蜷在被子里,尽可能地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不断想要再包裹得紧一点,仿佛那样就能复制一个怀抱的轮廓,当足够的包裹到来,她仿佛能觉得这大概能复原他的怀抱两分。

    两分的相似度,已经很高了。

    后半夜风雨没那么迫切了,淅淅沥沥地安静下来,屋里只剩下呼吸声心跳声轻缓交织,温度渐渐回升,疼痛也逐渐缓解她迷迷糊糊地睡着。

    那一晚,她梦境里出现了多年前自己的声音,骨传导带来的不真切声音。

    「哥哥……我心里藏着魔鬼,我如一个怪胎一样,喜欢你。」

    夜色漫长,却也终于,有了一点点缝隙,能透出光来。

    翌日清晨,天刚亮,竹林间便传来窸窸窣窣的风声,雨已停,天边微光透出,湖面升起一层淡淡的雾,在寒冷天气如同冻在半空的冰晶。

    程明笃醒得比平时早。

    他在客房的长沙发上侧卧了一夜,醒来时后颈微凉,衬衣还未换下,手腕的表带压出一道印。他撑着额角坐起,窗外的天色正处于黎明与晨曦交界的灰蓝,静得几乎能听见时间在屋檐间滑过的声音。

    他起身沐浴、换衣,走进厨房,烧水、煮粥,动作轻得几乎不出声。

    锅还没开,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片湖,指尖无意识地抚着玻璃边缘,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微的门响。

    叶语莺穿着昨日的衣服,脚上套着拖鞋,走得很慢。

    她的脸色比昨晚好了一点,但眼下的青黑仍掩不住。

    “醒了?”他语气低柔。

    她点头,“昨晚没睡好,头还有点晕。”

    “我煮了点粥,一会儿先吃点。”他转身去拿碗。

    她缓缓坐下,掌心一热,被无声地递了杯温水,杯子温度缓缓从指尖传入掌心,也仿佛往心口送去一点微弱却坚定的热。

    “……谢谢你。”她开口,嗫嚅着双唇,似乎搜肠刮肚也没想出其他更合适的对白。

    他没有回头,只是指尖停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程明笃把粥端上桌,顺手又放了一碟清炒菜心和煎鸡蛋,她怔了怔,看着那熟悉的搭配。

    “还是这一套啊。”她看着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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