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第七夜 The seventh night 2.青春里没有返程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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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说:“太可怕,人生无常。”

    拍档问:“那会影响你台上的状态吗?”

    男生说:“我没事。”

    接着男生继续翻手机。拍档和化妆师继续聊着人生无常。

    5月1日18点30分,直播开机。

    拍档说:“欢迎来到我们节目现场,今天呢来了三位男嘉宾三位女嘉宾,他们初次见面,也许会在我们现场擦出爱的火花,到达幸福的彼岸。”

    男生脑中一片空白,恍恍惚惚可以听到她在说话,那自己也得说,不能让她一个人说。

    男生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男生侧着脸,从拍档的口型大概可以辨认,因为每天流程差不多,所以知道她在说什么。

    拍档说:“那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爱情问一问。”

    男生跟着她一起喊,觉得流程熟悉,对的呀,我每天都喊一遍,可是接下来我该干什么?

    男生不知道,就拼命说话。

    但是看不到自己的口型,所以男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嘉宾和女嘉宾手牵着手,笑容绽放。

    男生闭上了嘴巴,他记得然后就是ending(结尾),直播结束了。

    5月1日19点30分,男生启动车子,北京的朋友要来,得去约定的地方见面,请客吃饭。

    开车去新街口。

    车刚开到单位铁门,就停住了。

    男生的腿在抖,脚在发软,踩不了油门,踩不下去了啊,他妈的。

    为什么踩不下去啊,他妈的,也喊不出来,然后眼泪就哗啦啦掉下来了。

    油门踩不下去了。男生趴在方向盘上,眼泪哗啦啦地掉。

    5月1日19点50分,男生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直播的时候,一直不停地说话不停地说话,因为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不说话,泪水就会涌出眼眶。

    5月2日1点0分,朋友走了。男生打开第二包烟,点着一根,一口没吸,架在烟灰缸的边沿。

    它搁在那里,慢慢烧成灰,烧成长长一段。

    长长的烟灰折断,坠落下来,好像一定会坠落到你身边的思念一样。

    烟灰落在桌面的时候,男生的眼泪也正好落在桌上。

    多艳说要到南京来看他。也许这列火车就是行程的一部分。

    车厢带着多艳一起偏离轨道。

    一旦偏离,你看得见我,我看不见你。

    如果还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

    男生最讨厌汽笛的声音,因为预示着离别。

    多艳还没有到达南京,他就哭成了泪人。

    连听一声汽笛的资格都没有。

    书本刚翻到扉页,作者就说声再见。

    多艳郑重地提醒,这手链是要用矿泉水泡过,才能戴的。戴左手和戴右手讲究不同。但还没来得及泡一下,它就已经散了。

    如果还有明天,要怎样装扮你的脸。

    新娘还没有上妆,眼泪就打湿衣衫。

    据说多艳的博客里有男生的照片。

    男生打开的时候,已经是5月4日1点。

    到这个时候,才有勇气重新上网。才有勇气到那个叫作天涯杂谈的地方。才有勇气看到一页一页的悼念帖子。然后,跟着帖子,男生进了多艳的博客。

    在小小的相册里,有景色翻过一页一页。

    景色翻转,男生看到了自己。

    那个穿着白衣服的自己。欠着多艳小说结尾的自己。弄散多艳手链的自己。

    那个自己就站在多艳博客的一角。

    而另一个自己在博客外,泪流满面。

    台阶边的小小的花被人踩灭,无论它开放得有多微弱,它都准备了一个冬天。青草弯着腰歌唱。云彩和时间都流淌得一去不复返。

    阳光从叶子的怀抱里穿梭,影子斑驳,岁月晶莹,脸庞是微笑的故乡,赤足踏着打卷的风儿。女子一抬手,划开薄雾飘荡,有芦苇低头牵住汩汩的河流。

    山是青的,水是碧的,人没有老去就看不见了。

    居然是真的。

    2009年搬家,男生翻到一份泛黄的病历。或者上面还有穿越千万片雪花的痕迹。

    2010年搬家,男生翻到一盒卡带。十年前,有人用钢笔穿进卡带,一圈圈旋转,把被拉扯到外边的磁条,重新卷回卡带。

    那年,从此三十岁生涯。

    2011年,回到2003年冬天的酒吧。那儿依旧在放着王菲和陈升。

    听着歌,可以望见影影绰绰中,小船漂到远方。

    2012年5月。我坐在小桥流水街边,满镇的灯笼。水面荡漾,泛起一轮轮红色的暗淡。

    我走上桥,突然觉得面前有一扇门。

    一扇远在南京的门。

    我推开门,一扇陈旧的木门,屋檐下挂着风铃。旁边墙壁的海报上边,还残留着半张非典警告。刚毕业的男生轻轻推开门,门的罅隙里立刻就涌出歌声。

    那年满世界在放周杰伦的《叶惠美》,这里却回荡十年前王菲的《棋子》。男生循着桌位往里走,歌曲换成了陈升的《风筝》。

    我知道你是个容易担心的小孩子,所以我在飞翔的时候,却也不敢飞得太远。

    有张桌子,一边坐着男生,一边坐着女生。

    女生说:“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

    我站在女生背后,看见笑嘻嘻的男生擦擦额头的雨水,在问:“怎么这么急?”

    女生低头说:“我喜欢一个人,该不该说?”

    男生愣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只要不是我,就可以说。”

    女生抬起头,说:“那我不说了。”

    我的眼泪一颗颗流下来,我想轻轻对男生说,那就别再问了。因为以后,房间里的东西会日益减少,照片不知所踪,电视机通宵开着,而一场大雪呼啸而至。

    然后你会一直不停地说一个最大的谎言,那就是母亲打电话问,过得怎么样。你说,很好。

    我的眼泪不停地掉。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好像我一定会喜欢你一样,好像我出生后就为了等你一样,好像我无论牵挂谁,思念都将坠落在你身边一样。

    我一定会喜欢你,就算有些道路是要跪着走完的。

    面前的男生笑嘻嘻地对女生说:“没关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是有很多艰难的问题。那么,我带你去北京。”

    女生说好。

    我想对女生说,别轻易说好。以后他会伤害你,你会哭得让人心疼。然后深夜变得刺痛,马路变得泥泞,城市变得冷漠,重新可以微笑的时候,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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