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没有爪子的鸟: 「一双唐老鸭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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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就像子弹出膛一般,一声声砸在他的胸口。

    「我觉得不太对。」突然,蒂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有点楞楞地扭过头去看她,「嗯?什么不对?」

    蒂娜皱着眉,「为什么他舍友会把你的单人照片发到脸书上啊。听上去怪怪的。」

    林鹤洋沉默了好长时间。他们两人离开了礼堂,在快要打烊的艺术馆里穿行。外面的天空擦黑了,时间刚过六点。「我们那时候关係真的很好。」林鹤洋说,只是他不如苏瑞那家伙能随口就编出些话来糊弄人,语气还有些僵硬,「我脸书上还有他舍友的照片呢,哈哈。」

    蒂娜好像鑽进牛角尖,立刻反驳道,「你的单人照发到他的脸书上就已经够奇怪了。」那女孩越说越起劲,深信自己发现了什么似的,「还会被另一个人拿过来临摹,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鹤洋狡辩着,伴随几声相当尷尬的嗤笑,哈哈哈、我们那时候关係真的很好啦就是说……

    他们离开了艺术馆,走在路上,蒂娜说她饿了,想去吃点什么,他们就去了转过街角的一家华夫饼屋吃了顿简餐。蒂娜越说越起劲,还让他讲讲大学时期的故事。林鹤洋对此逐渐烦躁,他又要想着如何圆场,又不能说漏嘴,饭也没吃好,胸口憋得不行,连冰可乐都没那么快乐了,天黑尽时就立刻提议回家。那女孩似乎是没尽兴,脸上有点失落,但也没说什么。林鹤洋骗她说要去买点东西,又担心蒂娜想和他一起去,就故意说要去唐人街的中国超市,因为离艺术馆还稍微有点距离,蒂娜便真的作罢了。林鹤洋把她送到了附近的耶鲁镇地铁站,目送着她上了地铁,才松了口气。他拿出。

    「belnapoli」。

    林鹤洋看着这两个词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什么,復製了放到瀏览器里搜索,才发现是港口那边一家还挺有名的意大利餐厅,与对岸隔港相望,风景甚好。他一下子就想起刚才surisu的说辞:「我们几个晚上要一起去吃饭,我可不能晚了」。他盯着那餐厅名足足快十秒。

    那是surisu给他的暗示,就像一根线头摆在他眼前,后面连着长长的绳子,伸进黑暗。那组成餐厅名的十一个字母仿佛变成了小孩子的手,在他胸口搔来搔去。

    那还是他的苏瑞,那个悄悄创建了只有他能看得懂的stagra账号的苏瑞……隐忍却热烈。

    餐厅在港口,离地铁站很近,他赶到那家餐厅门口时才八点多,夜生活还没开始,但也早过了晚饭点。林鹤洋不清楚苏瑞口中所说的「我们几个」到底指的是谁,他也并不想在这种晚上去做什么无聊的操蛋的社交活动。他正准备拿出手机来给苏瑞发短信,竟看到靠近港口那一侧的餐厅门外,苏瑞就在那站着抽烟,胳膊撑在港口沿线自行车道边缘的围栏上,额前的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乱。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他走上前问道。

    苏瑞似乎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眼神雾蒙蒙地看着他。

    淦。

    很显然这傢伙喝了些酒,眼角泛红,右手翘着,食指和中指间夹着半根烟,烟丝繚绕在他脸颊周围。「你才来啊,我都准备走了。」苏瑞说,声音很轻,似乎是抽了烟嗓子有些哑,在他跟前微微晃动着身子。

    「你们已经吃完饭了?」他又问。

    「是啊,我可是就为了等你呢。」苏瑞凑上前来,一股很重的烟味和酒气冲着林鹤洋扑面而来。林鹤洋那时才发现他步子都有些不稳了,如果不是刚才撑着围栏抽烟,八成早就栽倒了。「我要回家——」他说,拖长了声音,身子朝前一倾,靠在林鹤洋的怀里。林鹤洋整个人都僵住了,也不敢动,喉咙发紧,怔怔地站在那问,「你、你家在哪……?」

    苏瑞没说话,还是贴着他的身子,抬起手来指了指地铁站的方向。林鹤洋扶着他,将他推开了一些,却被苏瑞察觉到了,嘟嘟噥噥问,「你不喜欢烟味吗,鹤洋?」

    「我、……」林鹤洋欲言又止——我的确不喜欢烟味,但推开你并不是因为这个。

    只是苏瑞也没等他回答,自顾自跌跌撞撞蹭到路边的垃圾桶旁,将烟头掐断,扔在了垃圾桶的烟灰槽里,然后又扭过头来冲他咧开嘴笑道,「好啦、我再也不抽烟了!」

    林鹤洋伸出胳膊穿过苏瑞的腋下搂住他往前走,也没说话,任凭那人将他大半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苏瑞虽说的确比年轻时更壮实一些,却还是很瘦,腰身被他一只胳膊就轻而易举抱住了,外衣被海风吹起来,长摆在他们身后猎猎作响。他们就那样相互依着走进地铁站,又坐上地铁——林鹤洋还不得不在那人风衣口袋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公交卡。他翻苏瑞的口袋时,那人就在他耳边「咯咯」笑。晚上八点多的地铁上人还不少,尤其是这条横穿温哥华市区的南北向地铁线,车厢里几乎没有座位,连站立的位置都人挨着人,有个年轻男子看到了靠在他身上醉醺醺的苏瑞,问他需不需要让座。林鹤洋推脱了几句,那年轻人却还是站起来,说没事,他马上就要下车了。林鹤洋对那男子道了谢,扶着苏瑞坐下,自己则站在座位旁护着他,将他安全地圈在座位里不至于东倒西歪。

    没过几分鐘林鹤洋就觉得,他是不是在装醉啊,他暗自骂道,妈的。这个人继续摇摇晃晃,直接把头靠在他的肚子上,粗重的呼吸喷着他牛仔裤的金属拉链。这人是不是还要表演一下舌头开裤链啊,如果他敢这么做我就在地铁里当场把他的头拧掉。

    然后他意识到他没法把苏瑞的头拧掉。

    首当其衝的,他应该把自己不听话的那玩意拧掉才对。

    苏瑞住在温哥华南城区,需要坐六站到海军路站。光是从他打结的嘴里套出这一信息花费了林鹤洋不少时间。他像哄孩子一样不停问,问到最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啰嗦了,像个——对,像他那个半条腿踏进棺材的奶奶,对不住了,奶奶,祝您长命百岁。他问一句「你家在哪」,苏瑞就前言不搭后语回一句「那女孩儿是谁?」,他不停地重復着,直到终于得到准确的回答。然后苏瑞便继续对那「女孩」的话题喋喋不休,打着酒嗝笑出来说我保证她肯定是看上你了,你信吗?

    是是是……

    这么快就要开始新恋情了啊——

    「这很快吗?我整个大学都没有谈过。」林鹤洋回答道。

    苏瑞突然沉默了。那沉默让他心慌。那个人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中垮着脸,不说话也不靠着他——对于这一点林鹤洋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遗憾——好像他们是完全的陌生人。然后苏瑞把额头靠在车窗上,随着列车的频率一弹一弹。

    所幸六站地铁并不长,他们大概坐了二十分鐘就到了站。海军路的车站在地面上,林鹤洋搂着那人走出车厢的时候,十月夜晚强劲的冷风把他们都吹得牙齿打颤,苏瑞更是在他的怀抱之间剧烈地抖了一下,脚下不再磕绊,似乎是被那阵大风吹得酒醒了,飞快地把他推开。他们愣在原地,尷尬地面面相覷,似乎都不知道谁该先迈出下一步。

    「我、我家就在这附近了……」苏瑞最后张口了,亦步亦趋地朝站台楼梯挪了几步。

    「好。」他回答,也跟上前。

    那人没再说话了,边走边从眼角瞥他,却任由他跟着。

    苏瑞的租处在南温哥华城铁站附近的一栋高级公寓内,能直接望到远处的伊丽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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