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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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幻揉着乍然痛起来的太阳穴,看向天际。

    这叫什么事啊……

    握着手机想了想,给方栀发了条微信,让她给白境虞捎个话,说明一下原委。

    微信发出去,方栀也一直没回。

    陈幻彻底陷入了沉默。

    只不过是离开S城三百公里,陈幻怎么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屏蔽?

    其实她今天也是真的点儿背。

    写的那张便签,胶本身粘不牢,白境虞发现她不见了出来找她,走路带风,一下给刮到地上。白境虞调转回来再一踢,直接被踢到洗手台下方,彻底失去了被发现的可能性。

    而方栀,常年手机随身带,就今晚情况特殊。

    前两天熬得太累,方栀去医院刚挂完吊瓶回来,又被迫去了酒局。

    喝得她昨晚吐了一整晚,今天还得跑来上班。

    这情况在投行很常见,她有好几个同事硬生生喝成了高血糖。

    但恶劣的酒桌文化在这个圈子里尤为盛行,你不喝酒人家根本不把你当自己人。

    有同事带着挂瓶甚至是胰岛素上酒桌的,说:“哥,放心,今晚一定陪您喝尽兴了,等我打完一针咱们接着喝!”

    不要命的投行人前赴后继,倒是让方栀想开了一些。

    人命就一条,别人不把你当回事,你自己得清醒点。

    上了半天班,方栀实在难受,坐立难安浑身发毛,突然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方栀请了假回家,手机一关,立即钻进被窝。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睡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幻的确被全世界屏蔽了——

    通向白境虞的全世界。

    陈幻将手机放下,深吸了几口气,心口还是闷着烦意。

    一边寻思着明天回S城该怎么哄白境虞,一边只能继续前往陈光廷的住处。

    一路打听着,结合自己的记忆,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年久失修的老厂区门口。

    车轮压过稀烂肮脏的泥地,碾出污泥浊水,一地的狼藉。

    陈幻将车熄火,发沉的双眼望向老厂区深处,那微弱的点点灯火。

    好像是这。

    因为奔波和火气,此刻陈幻眼下多了一抹青黑,眉间染上挥不去的烦累,犀利的双眼间,灼人的火气更盛。

    艳红色的双唇和森青的发色,将她整个人拔得更加锋利,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从车斗里摸出万宝路冰蓝,抽了一根出来贴在唇上,指尖在点烟器附近心不在焉地逡巡。

    还没拿着点烟器,就见个穿着深蓝色校服的小姑娘从她车前走过,身后背着个黑色的大书包。

    小姑娘看上去像初中生,年纪不大却顶着一张与她年纪不符心事重重的脸。

    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厂区门口的方向,出神地想着什么。似乎没发现身后的书包早就湿透,沿着她行动的轨迹在地上落下一道蜿蜒的水迹。

    小姑娘双手拽着书包带过马路,眼睛眨也没眨,闷着头往前冲,速度还挺快。

    完全没发现陈幻车后有辆疾驰而来的车,冲着她就来。

    她的视线正好被陈幻的车挡住。

    极其危险的“鬼探头”角度。

    陈幻猛地拍响喇叭。

    突如其来的刺耳声响,让小姑娘脚下慌忙一顿。

    一辆车风驰电掣从她面前呼啸而过。

    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撕开她脆弱的神经,急速带起来的劲风卷起一身后怕的鸡皮疙瘩,让她原本就血色不足的脸更显苍白。

    小姑娘回头,看向救了她一命的陈幻。

    小脸上惊魂未定的神情还未消散,屏着一口气不敢喘,让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更显脆弱。

    这副未经世事的纯然模样,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陈幻有些陌生。

    这女孩不善掩饰的瞳孔内,惊恐和脆弱一览无余。

    偏偏又在下一刻,迅速压抑了下去。

    警惕、且生人勿进的凶劲儿,一下涌上了脸。

    第33章

    “你就是陈幻了。”

    小姑娘一开口,熟悉的直呼其名,没大没小。

    是给她打电话的那位了。

    “直接去殡仪馆吧,他死了。”

    小姑娘转身往厂区里去。

    陈幻跟在她身后。

    通往老厂区的路灯早就坏了一大半。

    小女孩走了几步,回头。

    “不知道殡仪馆怎么走?”

    陈幻:“你不去?”

    “去,我回家找张照片当遗照。”

    陈幻继续不紧不慢地跟着,来到一栋红砖楼前。

    陈幻很小的时候来过这儿,还有点印象。

    她爷爷奶奶还活着的那些个暑假,她爸妈会带她来。

    那时候这厂里有人养鸡养鸭,陈幻将鸡鸭撵得到处跑,开心坏了,最后被她妈拎回去一顿好骂。

    记忆里这儿不是什么富贵的地方,但有活气儿,来来往往的都是同一厂的职工,大型居住区里满当当的烟火气,一到夏天的夜里家家户户出来乘凉,吃着水果瞎聊天。一直到午夜,细碎的人声才会消停。

    那是生活的火焰,本以为会在时光中永远炙热地燃烧。

    而今时过境迁,只剩荒凉。

    看这周围的野草,长得小腿高,根本没人管。

    这房子曾经和陈幻相关,后来成了陈光廷和另一个家庭生活的地方。

    这份沾染了陌生人气息关联让陈幻不适,转过头,懒得看。

    门半合着,小姑娘规矩地穿鞋进屋,将沉重的书包挂起来,坐在木柜前,拿出一本沉甸甸的相册。

    翻了一会儿,选出一张,沉默地看着。

    屋里的光白得刺眼。

    灯光下,女孩短短的学生头很清爽,衣领整洁,看得出来她被照顾得很好,性格要强,即便眼睛红彤彤的,带着明显的不舍,却没允许自己真的哭出来。

    她找了个信封,把照片装进去,捏着信封出门踩上鞋的时候对陈幻说:

    “殡仪馆就在造纸厂对面,你自己去。”

    陈幻并不知道造纸厂在哪儿。

    “你跟我车走。”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陈幻的车。

    从未见过面,突然硬凑在一起,年龄差了一代人的“姐妹”,独处时的尴尬不言而喻。

    全程谁也没说话。

    幸好览村很小,拐了两个弯就到了,尴尬没持续多久。

    殡仪馆里面放在哀乐,满地瓜子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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