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毁容父亲的校草时光: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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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意让他的脸靠近自己的脸,让他埋头在自己的脖间。

    病房,单间,要安静,要没有消毒水的气味,最好不要朝南,不要太亮,他的眼睛不好,会不舒服的。

    挂在门上的“生人勿扰”被硬是改成了“勿扰”,于是就一连几天没有没打开过,似乎已被淡忘了。

    黄昏时刻,掩着半边的窗帘,余晖从另外半边斜斜地照了进来,尺言坐在那儿,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伸出一只手来,悬在半空中,尾三指上细细地涂黑了,无名指和中指绑一条黑丝,不扣不紧,舒展,相映,带着点棱气,空下光与影交错,通明透亮,两指相并,寓意着什么,从来没有人去解释过,大家不说,似乎都懂。

    「涂黑指,绑黑丝」

    他在光下抬头微微仰望,看着自己的手,相并的两指又微微交叠,很是好看,又有那么一点点虚影,晕眩在窗户的玻璃中。

    好了。

    他折身回尺绫的身边,同一个房间,相距五步,两人之间却完全没有间隔。他坐在床边,拿起自己往日电台的旧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字迹工整、清秀。他翻了翻。又回到第一张来,清了清嗓子,开始读了起来。

    “庄稼,水车、船……”

    他的声音缓而亮,平缓而不慢,不像冬天的吞吐,也没有繁杂,是一种只存在于小地方的宽敞、美好。

    ……

    是风吹来的方向

    我的心上开满了鲜花

    孑然一身

    行吗,答应我

    不发一言,忍住你的痛苦

    穿过整座城市、平原、夜晚

    是谁这么说过,你?

    要走了,要到处看看

    是谁说的

    我们曾在这儿坐过

    ……

    他手上的黑丝微微颤动,翻页,不紧不慢。

    五分钟、十五分钟、三小时、九小时……他日夜不眠,没有停下来过,三分固执,七分内疚,说到底他不肯松懈一步,要说凭什么。

    他不信神了,不信桦树林了。

    他并非深深相信着,也并非只是字面的意思。比它还要浅,还要薄,隐隐是一条线拉耸着另外一条线,看不见,扯不断,有些透明过头了。是因为发自心底,抑或是纯粹。没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去指引他,也没有什么样的态度去坚持。只是做了,很自然地这么做了。

    我只信你了。

    一张纸只写一面,一面莫过于1600,纸很薄很软,叠起来莫过于半掌厚,他写了三年,要昼夜读很久……

    天台上有一串白蝴蝶在飞。

    他记得那个背影,不语又惆怅,他久久地,在门后,不敢去打扰。

    他知道弟弟想死,想自尽,想在天台上跃下去,想昏昏沉沉不再醒来。

    尺言知道,他会自己选,尺绫会自己选。他的生,他的死,尺言都不再干扰了。

    他拿起水杯,顿了顿,又放起声来,久了,他的声音小了,却一点都不消沉。

    他累了,好久都没合眼,伏到在床上的一点点位置,继续着,然后一边凭空猜测起尺绫的体重。

    他该只剩下九十六斤了,也许是九十五,九十四,九十三……他太轻了。尺言很想抱起他。

    今天是个特殊,并且可有可无的日子。

    晨起七时,还剩莫约六页。窗帘拉开了一侧,另外一侧也破例地拉开。阳光被风吹得折了个弯,透着玻璃照了进来。

    尺言试图抱起他,可自己没了力气,他只好剥开一颗糖,靠上去,用食指把糖摁进尺绫的嘴巴里。

    算是过个生日,第一次,以前都没给你过的,不能太高调,抱歉。

    十七岁。

    等你睡够了,我也该睡了。

    我今天哪儿都不去,我只陪你。

    ……

    午时,尺绫睁开眼,看见疲惫的兄长伏倒在自己的身边,手中还虚握着两页手稿,手指紧紧夹着,弄出些许折痕,也弄皱了一角。

    他侧过身来,又看自己的手,看见了那分明的黑指,嘴角不住地上扬一点点。

    自己死了,哥哥活了,他又安详合上眼。

    两人的呼吸起伏,均匀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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