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如火: 十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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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发颤,佯作镇定解释:「我没什么意思,胡言乱语而已,已经很晚——」话未完,手臂忽然被按住,

    赵宽宜和我对视,「程景诚,我听得很清楚。」

    我闭口。

    按在我手臂的温度未收回,赵宽宜问我:「你让我考虑你,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感到难堪,可不禁想乾脆豁出去,也许得一个解脱。我道:「意思就是和我谈。你过去确实从没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我们认识多久了?我晓得,你未必不能接受是不是?」

    赵宽宜没作声。

    我苦笑,动了一下手臂,但再被按得牢牢。我怔了怔,看着赵宽宜,他神情若有所思。

    他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说得对,我未必不能接受,而实际上,我不是不接受一个男人,只是未曾考虑到这一面。」

    我讶了一下,扯动嘴角,「你冷静想仔细再说。」

    赵宽宜覷着我:「我很冷静,是你不冷静。」

    我哑然。

    赵宽宜沉默了下,缓缓的道:「我确实从没有想过要把你当对象,不过,那不是不喜欢你。」

    我怔住,随即了然意思。他当然要喜欢我,否则我们如何长久作朋友,但这不是我要的。

    我想和他说,我理解,但一点也开不了口。

    赵宽宜似再想了想,续道:「但我觉得,你讲得也对,我们认识很久,假如我和一个男人谈,你的确最合适。」

    我愣住:「什么?」

    赵宽宜皱起眉,低声:「我跟你是可以试试的。」

    我怔住,只一下就涌上各种情绪,但未有一丝开怀。我不知用什么表情对他,勉强扯开嘴角:「太晚了,我们都累,这些话你要想仔细再说。」

    赵宽宜静静看我,忽然抬手按在我后脑。我的头抵在他一侧肩上,听他语气好似感叹:「那好吧,我明天仔细和你说。」

    十六

    后来我和赵宽宜谁都没说话。

    我感觉恍惚,不知何时睡着的,未觉得有作梦,隔日很早就醒来。说是早,其实已八点多鐘,这个时间,对老人家是很晚了。

    假日我向来起得晚,但到人家中作客多少要拘谨,本来我打算更早起的,无奈昨夜晚睡,又喝酒。

    我翻过身,床的一侧已无人。

    赵宽宜何时起床离开,我一点都没发觉。我盯着无人的床侧,脑海浮现夜半最后的情景,着实后悔。

    太衝动,我不该坦白。

    赵宽宜对我心中有情,但非我期望,从前还能故意猜想,这一下实实在在,连佯作糊涂都无法。

    可赵宽宜的答话,却又是未预料。

    我抬手捂脸。我不能期望太多,当时他可能未想得清楚,就算他不抗拒男性示爱,但必然不会接受,多年来,在他身边来去的,都是一个美过一个的女性。

    许多年前在酒吧里,他和陌生男人的那一吻,其实没多少清醒。我早该想清楚,不该有希冀。

    我期望他能忘记了我的话,因为这样的企盼太可笑。

    我起来才发现,行李已被拿进房里。

    昨晚进来没有看到,应该是放到另一间去,这里不少客房,本不用我和赵宽宜挤一间的,昨晚纯粹不得而为之。

    房内有卫浴,我取衣物换洗,打理整齐后才出去。

    外头小客厅有人,是赵宽宜,他模样精神,坐在沙发一侧,笔电搁在腿上用着。这样快就见到他,我一时无以反应,站着不动。

    而大约闻到声响,赵宽宜抬头看来。

    「起来了?」

    我试着笑了一下,「嗯,太不好意思,睡晚了。」想想又说:「老先生老太太早起了吧?」

    赵宽宜道:「外公外婆也才起来,还在楼下吃早点,你也下去用吧。」

    我答一声好,走了两步,看他再用起笔电,停了停问他:「你吃过了?」

    赵宽宜头也未抬,「嗯。」

    我欲言又止,自顾地点了点头,便下楼。

    底下餐厅里有交谈声,两个老人家各自坐桌子的一边。赵老一面翻报纸,一面和老太太搭话。

    赵老瞥到我来了,声音停了停。老太太目光也递过来,抢先发话:「怎么就起来了?不多睡点?」

    我笑了笑,很不好意思,「该起的,睡得太多了。」

    「哎呀,过节,睡晚点有什么关係。」老太太说:「过来坐吧,看看想吃什么?」

    餐桌上有麵包捲、培根,炒蛋和咖啡,亦有馒头及豆浆。从前就听赵宽宜讲,因为老将军夫人是英国人,赵家早点向来准备中西两种。

    「你是喝咖啡吧?」老太太问,一面要起身。

    我忙阻止:「您坐吧,我自己来就好。」

    老太太就不动,只喊阿姨来重新加热牛奶。她说:「咖啡豆是新磨的,宽宜从英国拿回来的,其实不加牛奶也不苦,不过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喝黑咖啡。」

    我微笑,未及答话,赵老已开口:「你自己也不喝,刚才没牛奶,又劳宽宜下楼去买来。」

    老太太便睨他,「要你多嘴,宽宜他就乐意去给我买,看不惯不要看。」

    赵老呵一声,「他能不去买?就看你在那里发小姐脾气。」

    老太太哼了哼。

    我笑,不禁道:「您老感情真是好。」

    「这能是好?」老太太即刻说:「只不过是对着看太久,习惯了,总归还要习惯几个来年。」

    赵老未吭声,抬起报纸再看。

    我总算知道,赵小姐那样伶牙俐齿的是遗传了谁。

    后头赵老插话不多,只我和老太太聊。间事讲了一会儿,赵宽宜也下楼,过来倒咖啡喝,他坐到我旁边的位置。

    老太太问:「你一会儿打通电话,问问heather她们飞机能飞了没有?」

    「问过了,得再等一等,可能傍晚吧。」赵宽宜道。

    「哦。」

    我默默吃咖啡,听赵老或老太太问赵宽宜话。两老问得方向不一样,老太太是家常事,赵老则多谈正经。

    不过两人都未讲到赵小姐,好似赵小姐过年不在这个家中已是常事。

    至于我和赵宽宜,一直没怎么搭到话,倒是帮彼此拿了几次咖啡。

    在餐厅坐了半天,老太太便谋算打牌,她没少讲赵宽宜拉我出去就不回来的事。我不好发话,但想起昨晚点滴,心中就有百感交集,可忆到最末只剩忐忑。我怎么都不敢看赵宽宜一眼。

    赵宽宜几句打发他外婆,但牌局是推託不了。

    老太太喜孜孜的,就去喊阿姨来张罗,赵老招呼我先到客厅,而赵宽宜起身时,几上电话正好响了,他去接,不过没讲太久,很快掛掉。

    赵宽宜来客厅,赵老便问谁打的。

    「是叔叔,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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