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不,是男鬼: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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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红命相连红丝缠,同生同死双生魇。”被扎出来的那一丝血,沿着青遮施阵法的手,慢慢化线连接到触手里,“你哥哥骗了你,红命缠的主客位并不能互换,他可能用了一种可以将两者命运暂时调换的符咒,你应该喝过吧?这种符咒需要烧成符灰混进水里给被调换者喝下,且,仅作用于血脉相连者之间。”

    喜青阳随着他的描述,嘴里一苦,顿时想起了忧思邈出事的前几天,日日晚上由他端过来的、说是对身体好的汤药。

    “另外一件事情,或许忧少谷主并没有告诉你,红命缠是不完整的,它的完整形式,叫作双生魇,真正意义上的同生共死。”

    喜青阳呼吸急促起来,“你是说……”

    “是,忧思邈可以活,只要将红命缠完善,甚至你缺少的灵魂碎片也会回到你的体内。”青遮手搭在了越来越多的红线上,“但是,少谷主,你要知道,一旦你哥哥活过来了,你的一半命就要分给他了,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可以将线剪掉。”

    “诶!”喜青阳抓住了他的手,神情急切,却并不说话。

    “我知道了。”青遮挪开了手,下一刻,红线光芒大盛。

    喜青阳跪倒在地,明显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飞快消逝。

    “你。”他捂住胸口,费劲抬起头看向青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情。”

    青遮微微仰头。

    “哪怕命运真的凌驾头上,人依旧能跳出所谓的命运的禁锢。并且。”

    他垂眸。

    “我和你不一样,我,绝对可以拉住一个决心要赴死的人。”

    第126章 鸣魂曲(大修)

    青遮不信命。

    这种不信不是那种不相信「有命运存在」的不信,而是那种不相信「命运会完完全全左右我所有事情」的不信。

    但,即使是这样的他,听了喜青阳的那番话,也不得不承认,「冥冥中」,是一个有时候连他都会相信的词。

    因为总会有这样的时刻存在吧,总会有苹果从树上掉落、但因为时机和距离的问题、所以任由它穿过即将伸过来的手、掉到地上的时候。如果碰到是这种事情,那么青遮也可以说,他“冥冥中”感觉接不到这个苹果。说实在的,青遮所相信的“冥冥中”更多时候是计量与斟酌的思考,是一种理性的推断。

    但无论如何,无论苹果是不是要从树上掉下来、无论是不是接不到它,那只伸过去的手,都是必须要存在的,即使有再多的“冥冥中”,做与不做,对青遮来说,天差地别。

    于是,现在,他站在人群之中,逆着人流,成为了向上涌动的心魔堆里唯一一个向下走的人。那些浑浑噩噩的心魔和他擦肩而过,面无表情地朝喜忧谷的大殿涌去,而他则从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喜忧谷正殿起,走过层层台阶,向下去赴一个对他来说是单方面的、“冥冥中”的约会。

    生和死,这二者到底该如何定义?

    在青遮一鞭子挥开不长眼睛、“嗬嗬”叫着过来侵扰他的心魔时,在看见心魔体内喷涌出来的红艳得跟人没什么区别的鲜血时,这个和眼下境况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就这么忽然钻入了他脑子里。

    死是生的延续?还是死和生应该泾渭分明?

    没有人能说清楚,或许,因人而异。

    那么,一个人「生」的掌握,到底该归谁?自己,还是别人?

    似乎,如果摒弃掉一切伦理道德方面的约束,生和死好像就是掌握在人自己手里的,是难得的、自降生起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么生与死的概念,甚至生与死的时机,都由人自己来决定,好像也合情合理。

    然而,可惜。

    青遮是目空一切的暴君。

    暴君是什么?暴君是极致的权力和极端的自我的结合体,是他说留你便不能走,他说生你便不能死,是生来即王,而你只能俯首称臣,甚至跪卧作犬。

    就像初次和道祖见面时,即使没有云家大公子对他忠告的那句“不要相信道祖说的任何话”,面对说话温和、态度可亲的道祖,他也当即本能地保持了怀疑。怀疑一切是暴君的特权,更何况在王与王之间,流动着的永远都是嫁祸、秘密、还有兵戈。

    结果,太过沉溺于暴君游戏导致的后果就是,他忽略了座下的狗,没有看到这条狗背着他和别的王有了往来,甚至忽略了他时有时无冒出来的灰白色的死意。

    “青遮啊青遮,你退步了啊。”

    在不知道第多少下持鞭甩开心魔后,他喃喃自语。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那种所谓的「冥冥中」的感觉就时常伴随他左右了,就像大风吹过苹果,苹果晃动,于是你开始猜测它究竟会不会掉下来的那种感觉。

    终于,青遮逆着人流走到了尽头,一处几十级的台阶处,他想见的人站在最高的台阶上,而他站在台阶下,手握三千尺,衣摆及胸前都不可避免溅上了鞭笞心魔时飞出来的血,这熟悉的一幕让青遮有些恍惚,在那个看似遥远、但想起来似乎也没过多久的的姑洗塔里,在那个多重的幻境里,在那个再也不想去回忆的金门宗里,褚褐就是如他这样,浑身浴血地站在台阶下,眼睛亮亮的朝他笑,对他说——

    青遮,我想给你自由。

    而现在。

    阴阳易位,颠倒流转。

    “褚褐,要下雨了。”他伸出手,抬高,语气平静地唤道,“过来。”

    褚褐没有说话,像一尊俊朗却空泛的泥像,静静伫立在那儿,即将要吧嗒吧嗒碎掉了,碎成一堆又一堆的土,然后轻飘飘得被风吹散,消失不见。无数心魔从他们身边、从他们之间穿行而过,悄无声息,寂静非常。

    「你能拉住一个决心要赴死的人吗?」

    喜青阳的话闪现在脑海里。

    “过来!”

    青遮手颤了一下,猛地拔高了声音。

    褚褐终于动了:他对着青遮轻轻笑了一下。

    “青遮。”

    他甜腻腻地喊着他,似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可紧接着——

    “「别动」。”

    青遮整个身体顿时僵住了。

    “我只能定住青遮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褚褐从台阶上慢慢地、一步步地走下来,周围的心魔瑟缩着肩膀,下意识的给他让道。

    “但我想,这已经足够了。”褚褐将手放在青遮抬起来的手上,像接受了一个邀请,“没事的,青遮,就像睡了一觉一样,所以不要害怕。”

    他轻轻拥住青遮,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

    “对,不要害怕……”

    _

    青遮睁开了眼睛。

    能动了。

    他第一时间去试着张了张手。

    这是哪儿?刚刚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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