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火葬场后: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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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牵如往常一样想摸一摸她的眼睛,尧宁第一次别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沈牵想,是的,他们已经是长辈了,不该再如年轻时一般放浪。

    便是屋子里没有旁人,他的阿宁也是注重颜面的。

    于是他缓缓放下手,然而看向她的目光,不减分毫炽热柔情。

    悬清宗的弟子换了一波,好多人他们都叫不出名字,擦肩而过的脸庞稚嫩陌生,沈牵这才对自己的年岁生出了实感。

    连曾经偷懒耍滑的闲闲,也成了独当一面的一峰之主。

    他与尧宁,已是众弟子口中不大露面的老一辈师祖。

    沈牵以为,他们会这样携手老去,度过短暂却幸福的一生。

    他会与尧宁长眠在悬清宗后山的樱花树底,她怕冷,便是化作了白骨,他也要拥她入怀,为她遮挡风霜。

    变故发生在沈牵四十八岁的那一年。

    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他们在喝茶闲谈,尧宁突然道:“沈牵,我们和离吧。”

    这句话突兀而怪异,沈牵呆愣了足足半刻钟,方理解那话语中的意思。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尧宁在说什么玩笑。

    “你没听错,我也不是在说笑。”尧宁道,“我们和离吧。”

    即便理解了尧宁话语中的含义,沈牵也无法认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他怔愣许久,这才茫然问道:“和离?为什么?”

    “我爱上别人了。”

    这句话同样难以理解,尧宁爱他,他也爱尧宁,别人又是谁?

    尧宁说了一个名字。

    沈牵眼前浮现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是个印象模糊的小弟子,之所以有一点印象,是因这年轻人似乎比闲闲少时还要笨手笨脚。

    几次他都看到,这人走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尧宁,或是踩到了她的裙角,又或是宴会奉茶时不经意将茶水洒到了她身上。

    这人生得轩昂高大,偏偏这时就害了臊,红着一张脸,惶然无助地向尧宁连连道歉,急得眼眶都红了。

    尧宁自然不会与小辈计较,这人便抬起水润的双眼,盈盈看向尧宁,轻声道一句“谢师叔祖。”

    沈牵怔忪片刻,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怪异,而后是危机,最后看向尧宁严肃的表情,危机渐渐转为恐惧。

    “你爱上别人,要与我和离?”他向她确认。

    尧宁平静直视他:“是。”

    沈牵觉得荒唐,觉得可笑,觉得难以置信,他与尧宁相伴半生,为彼此神魂颠倒,尧宁怎么可能爱上别人。

    然而她的目光坚定而清明。

    他所有反驳的理由都在那目光下分崩离析,只有恐惧如剧毒的藤蔓疯长。

    尧宁放下了一份和离书,起身离开。

    沈牵这才发现,尧宁并非征求他的同意,而是仅仅告知他而已。

    他看着尧宁的背影,整个人如坠冰窟,半天无法动弹。

    尧宁与他和离了,消息瞬间传遍了宗门上下,却并未激起多大的水花。

    年轻的弟子有他们的抱负与苦恼,无人在意老去长辈们的爱恨情仇。

    褚良袖听说了消息,来问道峰看沈牵。

    她修习冰雪系心法,容颜仍维持着十几岁的少女模样,肤光胜雪,吹弹可破。

    即便尧宁已经衰老,他竟觉得世上无一人比她更好看,也无一人只要一个眼神,便能令他意乱神迷。

    他再次绝望地确认,自己是如何对尧宁不可自拔、无药可救。

    褚良袖大概是世上少数几个,希望沈牵能与尧宁白头偕老的人。

    可即便是她,词不达意地安慰了沈牵几句后,也不由说漏了真话。

    “唔,我看她跟那个人一起,似乎挺开心的。”

    见到沈牵脸色变了,褚良袖急忙找补。

    “也许只是一时新鲜,过些日子便好了。”

    沈牵知道尧宁不是图一时新鲜,她的决定,往往深思熟虑,一经作出便绝不回头。

    过往的人生中,尧宁为之破例的唯有沈牵。

    现在沈牵不是那个例外。

    沈牵仍难以从这遽然的变化中回过神来,他已分不清是痛苦多一点,还是茫然多一点。

    尧宁还未离开悬清宗,只是已不住在问道峰了。

    沈牵听小徒孙说,尧宁搬去与那个人同住,甚至前几日宴请宾客,举办了婚礼。

    每一个字沈牵都能听得懂,然而组合在一起,就如天书一样佶屈聱牙。

    沈牵不信。

    他跌跌撞撞地赶到他们住处。

    风吹着未合拢的格扇门,一下一下撞着门当,沈牵站在门外,从门缝里看到尧宁与那个男人在亲吻。

    他们在亲吻。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寒意席卷四肢百骸。

    他的呼吸变得艰难,世间一切声音尽皆消弭,所有色彩都淡去,唯有眼前所见真实而鲜明。

    沈牵应该转身离去,或提剑闯进去,一剑斩杀那个恬不知耻的男人。

    可冰封的意识回笼后,他眨了眨眼睛,竟停在了原地。

    沈牵想,尧宁或许有难言之隐,或许是迫不得已,或许这一幕只是做给他看的。

    即便可能性微乎其微,沈牵仍抱着一丝期待。

    他的心痛得在滴血,可目光没有移开寸许。

    于是他看到那个无耻的男人褪去了尧宁的衣衫,看到他健硕的背肌覆上她的身体,看到他们肢体交缠。

    耳边回荡着难以言喻的糜烂声响。

    沈牵脸上血色尽失。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朝来时路行去。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死去,也许是他的心,也许是名为希望的东西。

    尧宁爱上了别人,尧宁与那人成亲,尧宁与他行鱼水之欢。

    所有的希冀都变作了不可能,没有误会,没有迫不得已,没有难言之隐。

    尧宁只是单纯地不爱他了。

    尧宁来问道峰收拾自己的东西,挑在了一个沈牵不在的日子。

    她推开门,却见沈牵正坐在屋内。

    不足一月未见,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鬓发全白,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

    他抬眼看向尧宁,黑沉沉的目光里有种危险而疯狂的东西。

    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沈牵宠着尧宁,处处迁就,事事以她为先。

    这种明目张胆、毫无自我的偏爱,惯得尧宁向来有恃无恐。

    稍有不如意,便会向沈牵发作。

    沈牵受着她的小脾气,也甘之如饴。

    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尧宁。

    若是放在以往,尧宁只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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