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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我亦飘零久》 第27章 第一颗(2)(第2/3页)
蒋南叮嘱过我,两个人之间发展到了我和顾恒这一步,接下来便是两种走向,一种是男生对女生越来越好,因为他明白这个姑娘出于百分之百的信任才会同自己做这件事,另一种,则是男生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因为曾经最渴望的东西已经得到了,神秘感褪去之后,剩下的只有乏味。
她最后特别义正词严地提醒我:“西柠,你一定要掌握主动权,前车之鉴就摆在你眼前。”
即使她是危言耸听,但我也认认真真地记在心上了。
那段日子我变得患得患失,一没事就打电话给顾恒,只要他晚了那么一会儿接电话,我就会像被点燃的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炸开,勒令他马上来见我。
如果他恰好有事没带手机,那麻烦可就大了,等他回公寓的时候,远远地就可以看见我坐在台阶上哭。
我这样一惊一乍地闹起来,不仅顾恒身心俱疲,连我自己也不堪重负。
终于有一天,我做完兼职,他没来接我,我打电话过去是他宿舍里的人接的,一句话玩笑话“顾恒啊,泡妞去了吧”彻底把我给弄崩溃了。
打车回学校的车上我一直在哭,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我就这么一心一意地哭,哭到了男生公寓的门口。
那会儿,顾恒刚跟哥们儿打完羽毛球,球拍还扛在肩上,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回公寓准备洗澡,一大群人,其中一个眼尖的先看见我,拍了拍顾恒说:“嘿,那不是你家季西柠吗?”
那天我穿一身白,头发披散着,风一吹,在暮色中看起来简直就像索命的女鬼。
负能量形成的磁场让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找借口散去,顾恒沉下脸走过来,问我:“你怎么了?”
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骗子。”
那是顾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朝我发难,顾不得旁边来来往往的同学,他低声吼我:“季西柠,你疯了是不是?谁他妈泡妞去了,我只是忘了时间,没去接你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多疑吗?”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练就尖酸刻薄的好口才,唯一一次大吵,对象还是我那位不怒自威的母亲大人,所以真正遇上什么事,我只会哭。
因为,我觉得,自己,真的,很爱他。
我这么爱他,可是除了傻乎乎地哭,我竟然不会用别的表达。
高兴时,我哭,委屈时,我哭,顾恒骂我是神经病,我还是哭。
我那时太年轻,太强壮,太消耗得起了,隐忍和幽幽的怨恨,这些也都是慢慢逼出来的。
后来我想,是不是人这一生眼泪的配额也是有限的,以前流的泪太多了,以后再伤心再痛苦,也无泪可流了。
我是这样的敏感,这样的害怕失去你,你那么优秀,那么好,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原本有那么多的选择,可你说你只想和我在一起。
你说你爱我,我也希望这是真的可我总是忍不住怀疑。
我担心你骗我,担心你厌烦我,担心我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小事就导致你决心离开我,即使是在最亲密的时刻,我仍然不敢确定你真的属于我。
顾恒,你是否,真的,只属于我?
他终于走过来,抱住了我。
我的头抵在他的胸口,发出类似于小动物般的呜咽声,一如七岁那年很多个独自蒙头哭泣的夜晚,我在沉闷的被子里,所听到的声音。
你有过想要极力摆脱的回忆吗——那种你宁愿拿自己十年的寿命来换取它消失的回忆。
我有过。
七岁以前,我与大院里的其他孩子一般无异,成绩不差,也谈不上有多好,长得不难看,但也绝不是那种漂亮得令大人们啧啧赞叹的漂亮小孩。
我非常平凡,像一粒米丢进米缸之后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平凡。
七岁那年夏天,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
那段时间,父亲出差去了北京,走之前他蹲下来问我:“你想要爸爸给你带什么礼物?”
我动用了一个孩童所有的想象力,细数在那个时候所知道的关于北京的全部事物,最后我说:“我什么都不要,你早点儿回来就好啦!”
那是我第一次说出这么真情流露的话,似乎也是最后一次,后来年岁渐长,自尊心比年纪还长得快,这种肉麻的话,我再也说不出口。
当时,父亲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是成年男子不轻易表露的感动,他拍了拍我的头,轻轻地掐了一下我的脸。
记忆中那也是我们父女之间最后一次的亲昵,他并不知道在他出差的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一向懵懂的女儿经历了一件事,忽然开了心窍,从此成为一个极力将自己伪装成孩子的敏感少女。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下午,乌云压顶,狂风大作,教室里嘈杂得不像话,同学们都不听课了,几十双眼睛齐齐看向窗外,有惊恐也有兴奋。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便汹涌而出。
我背着书包一路狂奔回去,终究是赶在滂沱大雨下下来之前回到了家,刚到门口,天空中便是一声巨响,在炸雷中,我推开了家门。
平时这个时间,家里是没人的,可是奇怪的是,这一天,玄关处有双陌生的男式皮鞋,更奇怪的是,主卧的门竟然紧紧地关闭着,像是掩藏着某个罪恶的秘密。
冥冥中有股力量驱使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
老式的房子没做过隔音和消音的效果,我小时候他们关上门来吵,用这样掩耳盗铃的方式来瞒骗他们眼中不谙世事的女儿,其实我什么都听得见,我只是不说。
然而这一次,我听见的不是男女之间恶狠狠的争吵和咒骂,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我难以相信那声源来自于平时不苟言笑的母亲。
她在喘息,像是缺氧那样用力地喘息,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全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电光石火之间,我明白了。
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如同惊涛骇浪,我被一种叫做愤恨的情绪操控着,有那么一瞬间,我憎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大人,否则我一定会一脚踹开那扇紧闭的门,让一切大白于天下。
我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后来回想起来,也许是两分钟,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更短些,但在当时的我看来,一个世纪都结束了。
或许是出于动物天生的自我保护,我在回过神来之后,迅速地背起书包离开了家,我没有惊动里面那对寻欢作乐的男女。
七岁那年,我对世界缄默不言,在那场几乎将天地倒置的暴雨中,闪电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经脉,我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雨水淋透我的身体,那些没来得及流出的眼泪倒灌进胸腔,形成汪洋。
不管你情不情愿,命运总会将你揠苗助长。
那天我回家之后被母亲骂了很久,怪我出门不带伞,说我蠢得连找个地方躲雨都不知道,她还说,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都怪你爸基因不好。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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