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定风波: 24、轨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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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英时回到家中的时候,不出意外卢臻已经等候他多时了。他准备好劈头盖脸挨一顿骂,反正他的态度就是“知道错了,下次还敢”。走到中堂前,卢彦则唤裴洄过去,跟自己一块儿去后院,钟少韫被裴洄背着,也一同去了后院。

    穿廊入院,经过一排竹林。裴洄好奇问,“卢将军,你的白色佩剑,是‘悲回风’吗?就是《晋阳旧事》里记载的‘悲回风’?”

    想到面对外人,应该彬彬有礼不失风度,卢彦则艰难一笑,笑得颇为体面,“嗯,是的。”

    “哇!”裴洄完全在状况外,“如果我先人临了了下葬不让那把剑陪葬的话,其实我也该有一把来着,哎,都不重要啦。我过会儿能摸一下吗?”

    卢彦则:“……”

    越到紧张的时候反而越释然,卢彦则竟然能会心笑出来,“可以啊。我家里可能不同,这些刀剑就是拿来用的,所以当年先祖下葬的时候没带下去,古雪刀也是。”

    “糟了。”裴洄猝然心惊,“阿时他手里还握着古雪刀,不会被卢公发现吧?”

    卢彦则怎么可能没想到?“没事,你先休息吧。”他们走到一处客房,卢彦则把钟少韫架起来,令对方的胳膊环着自己的肩膀,他则扶着对方的胁间。

    夜色如水,虫鸣阵阵,后院偏僻处没什么奴婢,这会儿大部分也都歇息了。卢彦则身上的铠甲还没来得及去下,钟少韫勉强苏醒过来,脑袋耷拉着,分不清是因为困还是因为痛,反正意识混混沌沌,在生死之间徘徊,一脚就能踩进鬼门关。

    卢彦则走到自己的房间,抬着钟少韫进了门,一脚踢门,然后直接将钟少韫摔在地上,全然不顾对方身上斑驳伤痕。骨骼碰到木板的声音很清脆,钟少韫能感受到自己的皮囊同时被坚硬木板和骨骼挤压,只是那点痛微乎其微,和身上的痛比起来不算什么。

    钟少韫手肘撑着上半身,睁开眼细细看着卢彦则,竟然笑了出来。

    这是一种穷途末路的笑。

    卢彦则再也忍不住,弯下身啪啪给了钟少韫两耳光,声音响彻屋内,钟少韫被这蛮力震得耳朵嗡嗡响,一时间耳鸣得无以复加,原本就茫然的意识更加涣散,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唔……别这样……好久不见。”

    卢彦则半蹲着,拎起钟少韫的衣领,对方被他这样揪了起来,上半身悬空,脖颈那里勒得生疼,“蠢货,一无是处的蠢货!我跟你说了,罪证收集好,我会派御史上疏,你一来,计划全部打乱,还连累十六叔去救你?嗯?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我得意?”钟少韫凄然一笑,“我为什么要得意,我什么都没有啊,彦则。”

    卢彦则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把这人放下,“你姐姐的事儿,我会去解决,这是绝佳的机会,一旦成了,我会安排你在京师任职。只是你也太沉不住气了,这样一来露出马脚,让韩相注意到对你没好处,对十六叔和阿时也是。”

    “可他们是你的亲戚,你说什么也会保住他们,而我么……不过是你多年前养的小狗,然后找时机让我去咬人。彦则,你还说我很得意,如果你是我,你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得意么?”

    卢彦则单膝跪着,抬起钟少韫的下巴,“多少人想做狗还没机会呢,被我发现并加以提点,你该知足了。”

    “是么。”钟少韫癫狂地笑了起来,“谢谢你啊,彦则,让我看到了世家大族的肮脏,也让我看到了什么是虚伪。你对一个小妾的儿子那么关心,甚至还要把他救出来,单纯是为了那点愧疚或者对于卢氏子嗣的维护么?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卢彦则转过身踢了钟少韫一脚,刚好踢到钟少韫的胸膛,那儿被烙铁烙过,还未愈合,如此一来鲜血迸发,露出一片殷红,他痛得只能咬牙切齿,却不出声,蜷缩在地。

    “大意了,养的狗竟然还会咬自己。”卢彦则用帕子擦了擦手,“我会负责到底,你也不要自作聪明,闹出这么一出闹剧,十六叔那里,难以收场,如果因为你把十六叔搭进去……我不会放过你。钟少韫,我有很多种方式能惩罚你。”

    “你不会对你弟弟这样吧。”钟少韫忽然道。

    “你抽哪门子风?”卢彦则去了铠甲,挂到一旁的衣架上,悲回风也横放至兵器架那里。

    “也是,你肯定不会对他这样。”钟少韫强支着身子坐起,靠在蒲团上,可算缓解了方才的痛楚。

    卢彦则自柜子里拿出金创药,又觉得按照钟少韫的伤势,单单金创药是不够的,于是乱七八糟把棉花、药酒、纱布以及绷带都塞进竹筐子里,捧着竹筐来给钟少韫上药。

    “那是我弟弟,你跟他比什么?”卢彦则不经钟少韫允许,就解了对方的外袍,伤口上的血迹粘着衣服,去下来的时候还有点疼,露出模糊一团的血肉来。

    “要缝几针。”卢彦则转身穿针引线,“在军营的时候,没有医生,大家会互相缝伤口。当然,没有人想受伤,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是觉得我把握不住,所以想把事情闹大?愚不可及。”

    钟少韫咬着嘴唇不说话,“我不想等了。我姐姐被张敏求骗去献给了京兆尹窦德偃,我宁愿自己击鼓鸣冤,也不想你会因此连累,那可是韩相的党羽。”

    卢彦则啧了一声,放下手中沾着药酒的棉花,此时此刻竟无言以对。他偏头看向一边,在心里措辞,想通过不那么伤人的方式来表达“你画蛇添足”、“你螳臂当车”。

    “韩相又如何,用不用就是陛下一句话的事。韩党虽然人多,不过不跟他的也很多。我父亲原本是宰相,之前跟随的人现在唯温相马首是瞻,只要我们想,就能寻衅把韩相逼下去,你明白吗?”

    钟少韫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次渭南令媚上谎报可以说是煽动民怨,你在太学的所作所为我也知道了。只是你不聪明,学生血气方刚,冲在前头没错,可你连后路都没想好也不跟我打招呼,就被人关进大理寺毒打一顿,要是十六叔没去救你,或者我迟来一步,你连命都没了。”

    钟少韫不以为然,“那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跟在别人身后装模作样。”

    卢彦则用湿毛巾给钟少韫清洗伤口,“如果说不一样的代价是去死呢?”

    “那我宁愿去死。”

    卢彦则想打他一耳光,掌刀悬在半空,钟少韫见状惊惶避让,脸撇到一边,紧紧闭上了眼,五官都在用力。

    “才多大就说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气。”卢彦则抱着双臂,“你自己擦吧,我得去看看阿时怎么样了。”

    卢彦则关上了门,想着后续该怎么处理。他走了几步刚好遇见垂着头的卢英时。

    卢英时抱着古雪刀,脸上还有一个掌印。

    安慰的话在嘴边盘桓愣是没说出口,“后院冰窖有冰,你去敷一敷脸。”

    卢英时瞥了他一眼就走了,错身的那一瞬把刀扔到卢彦则手里,“老头说不许我用了,你放进祠堂吧,我去找阿洄了。”

    卢彦则捧着刀,只能看卢英时的背影。他心里很复杂,对卢英时尤甚。

    他知道做人口是心非也没什么,所以平日里都会这样,就有人说他虽然是武人但是心眼子跟筛子似的,净想着算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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