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鉴: 370-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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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那一晚,情窦初开的羌族少女冒雨追了过去,赫连嫣在雨中寻找他马车离开的痕迹,却被雨迷了眼,骑马追去了另一条偏僻的小道。

    而那小道上,正有十几个流民蜷缩着躲在树下避雨。

    赫连嫣下马向他们打听有没有见过一辆汉人的马车驶过……

    十五岁的羌族少女白得像个瓷娃娃一样,双颊粉嫩,黑亮的眼珠儿像晶莹的葡萄一样又大又圆。因为淋雨,湿衣与发皆贴在了身上,看起来单纯明丽又惹人怜爱。

    等到赫连秀发现姐姐不见,骑马追到陆清漪的马车,却没有寻到姐姐时,心里立时就预感不好。

    他与陆清漪一起寻回,寻到了那条偏僻的小道上。

    当时赫连嫣躺在树下,已经被那群流民折磨得奄奄一息。

    冷夜的雨打在她苍白如纸的面颊上,她张着空洞的大眼仰望着暗沉落雨的夜空,一面无知无觉地流泪,一面嘶哑唤声着陆清漪的名。

    护送清一的墨夷氏影卫被清一下令,将那十几个流民全数斩于了剑下。

    陆清漪抱起了树下破碎支离的少女,揽在马车中,回返了大榆谷。

    少女在陆清漪的救治下整整一月才醒,其间一直因为发烧处于半梦半醒的浑噩惊戄状态,陆清漪守候在榻前,一遍遍地出声安抚少女,直到少女终于能够安睡到天明。

    后来赫连嫣醒来,看见陆清漪,说那一晚自己骑马去追他,后来……后来怎样了?自己是不是追到了他?

    陆清漪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终不忍说出实情,只点头诉与她:追到了。

    “那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那一晚你的马跑丢了,你淋了雨,是和我一起乘马车回的大榆谷。”

    后来赫连嫣发现自己怀孕,理所当然以为是那一晚陆清漪与她……

    所以他才会为了她又回来了大榆谷。

    为了安抚赫连嫣,陆清漪在大榆谷留了一月又一月,直到明帝再度派人寻来羌地,催了一遍又一遍。

    赫连秀将一切看在眼里,大榆谷中,暗中潜伏在侧不时催促陆清漪离开的夏国武人已经越来越多。

    他知道姐姐肚子里孩子的真相,也知道陆清漪在夏国当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这个男人根本不属于他们这小小的西羌大榆谷,最后一定会离开。

    于是在姐姐对陆清漪的依恋更深前,他叫陆清漪离开了。

    时陆清漪心有不忍,赫连秀看着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可是你一定会走的不是吗?我怕继续拖下去,你再走,姐姐就活不下去了……”

    陆清漪听了他的话,一夜辗转未眠,他想要留下一封书信与她辞别,但提笔数次后,未能写出一言一字,最后叹声罢,只留下了一幅画。

    ——便是那幅后来被赫连嫣绣在了赫连绮之腰带上的山河日月图。

    不论赫连嫣,还是不明真相的九州御、九州旭,都将那幅画解读成了:吾心在夏,不会留下。

    对,亦不对。

    不对,亦对。

    总之是因为责在大夏,所以他不得不离。

    次日陆清漪随同墨夷氏影卫驱马而离,榻上原本安睡的赫连嫣突然醒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泪如雨下地奔出屋去,追马相留。

    然陆清漪记着赫连秀的话,决绝地策马而离,未回头。

    赫连嫣就这样捧着那幅画,爱了,也恨了陆清漪一辈子。

    峡谷地下,赫连绮之看着面前满目单纯望着自己的女子,哑声笑道:“师姐可知?我来归云谷的第一年,那个男人……我们的师父……陆清漪……他就因为得知了我娘的执念,又回了一踏大榆谷,他自觉无法将当年真相说出口与我娘听,于是写下了那封信……便是师姐转交予我的那封信……只要看了那封信……便能知当年真相……”

    可是当陆清漪再度回到大榆谷,看到赫连嫣见到自己的震动与惊喜时……他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闪烁飘摇着,仍旧炙热明亮的火焰,好似从未熄灭过。

    陆清漪看着她眸中那簇火焰,向来平静无漪的心,似被烫起了阵阵涟漪。

    让他无论如何也拿不出那封信来,交予她。

    于是他默声良久,只诉与了她:自己是夏国的清云鉴传人,所以不可能留下来,当年是,现在也是……

    赫连嫣愣愣地看着他,直到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一颗又一颗,连成了线……却仍倔强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陆清漪转过头不再看她,最后与她道:“当年的一切,便都算作意外……你忘了我吧。”

    后来即使面对九州御的诘问责难,他亦未再替自己多言一句,只独自带着那封信,又回返了归云谷。

    “陆清漪在那封本应阐明真相的信最末,添了这样一段话……”赫连绮之双颊上的梨涡伴随笑容,浮现得那样明显。然过分明亮的眼中,分明闪出了泪光。

    ——余看到她脸上分明满是怨与恨,怒与痛,但眼中仍燃着那样一簇火焰,飘摇不定地闪烁着,却似不会熄灭。

    余忽然意识到,若将当年那一夜的真相告诉了她,这一簇火焰,便会熄灭。

    那一刻比起其他诸事,余似乎更不愿见,明焰将熄。

    对余之恨也罢,怨也罢,似乎都已无那般重要。

    只望安好。

    旧事本应随尘落,此后当、不会再提了。

    ……

    便如陆清漪信中所言,后来即使回到了归云谷,他亦未将真相告诉赫连绮之。

    那个天生一张娃娃脸,年过而立,形貌仍同少年的人,坐于峡谷下方的泥沙碎石上,满目是空。

    那个男人由着自己恨他,怨他,将满腔偏执与怨愤都对准了他。

    ——却仍旧在那三年里,悉心教导了他,照拂着他,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亲子。

    直到他死,直到自己将烈性朱叶果刻意喂给了旧伤复发的他……致使那个男人在血脉逆行中,痛厄濒死。

    他才强撑着一口气,诉与榻前的自己:“你走吧……从今以后……你便不再是归云谷……我的弟子了……”

    眼中闪动的泪光,终于还是化成水,流淌了下来。

    赫连绮之突然忆起了,那夜陆清漪站在树下,对抓完毒蛇后爬在树上休息,因为摔伤、因为淋雨、发着高烧的自己说:“下来吧,我接着你。”时,那双同时张开的手臂。

    他那时,应该是真的把自己看作了儿子吧。

    自己假装乖顺地跳入他怀中时,故意放出了背上竹篓里的毒蛇,让毒蛇也同时扑向了树下的男人,狠狠咬了他一口。

    而那个男人,即使迎着扑咬而来的毒蛇,亦将瘦弱的他稳稳接入了怀中,没有避开,也未将他当成毒蛇一起甩开。

    赫连绮之控制不住地蜷指,握紧了自己沾满血与泥的手,眼前慢慢模糊成了一片,他的语声仍旧森然而嘶哑,却又无助至极。“师姐,师姐,我的手已这样脏了……”

    泪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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