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颜之瘾: 第五十章 旅途(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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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7日,大雪。

    仿佛是为了应和节气,头天还是大晴,早上起来就阴云密布,等到中午时分就下起了雪,傍晚时分,小雪成了大雪,整个城市被湮没在白色的雪雾里。

    六点钟,廖皑皑准时出了办公楼,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裹紧围巾,整了整毛茸茸的帽子,走进风雪中。气温很低,路上的雪已经积了一层,脚踩下去就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放学回家的孩子们把单车扔到路旁,奔跑着,彼此扔着雪团,发出欢快的喊叫声。

    有年轻的情侣和年老的夫妇,彼此依偎扶持着走在雪地里,不管他们的神情是什么,他们身上都弥漫着一种东西叫幸福。廖皑皑孤单地站在那一年和肖如卓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寂寞地看着随风洒落下来的雪团,突然很想哭。

    从那个夜晚过去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多,肖如卓和邱白便都消失在了空气里。肖如卓的公司被卖掉,和他有关的一切都被抹灭,只剩下那套河滨花园的房子还在,原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房主成了廖皑皑。

    廖皑皑脱去厚厚的羽绒手套,摸出手机给廖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我不回来吃饭了,对,几个好久不见的朋友约着一起吃火锅,有可能晚上都不回来了,不要等我。”

    廖妈妈很担心,反复追问她究竟是和谁在一起,廖皑皑随口报了几个名字。她的未婚夫婚前突然失踪了,她大病了一场,婚礼取消,很丢脸,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她还有爸爸妈妈亲人朋友,所以她厚着脸皮继续上班,该干嘛就干嘛,就是性格也努力做到比之前还要开朗热心。她自认为做得非常好,在同事间的人缘也明显比从前好了很多。但是廖爸爸和廖妈妈不信她,经常会突然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只要听说她不回家,就会很紧张,反复追问她的同伴是谁,恨不得亲眼看到才相信。

    今天同样如此,廖妈妈反复地,翻来覆去的追问,廖皑皑好脾气地一一回答,好像是廖莎莎在一旁不耐烦地说了句什么,于是廖妈妈终于放下了电话。

    廖皑皑叹了口气,伸手拦出租。因为天气太糟糕,今天的出租车特别难打,于是她耐心地顺着人行道,顶着风雪一直往前走,步行二十分钟后终于打到了一张破旧的出租车。等到了火锅店,其他人早就到齐了。几个年轻女人就着热腾腾的羊肉火锅喝了一件啤酒,一直吃喝到晚上八点半才散了,廖皑皑带着几分酒意摇摇晃晃地去了河滨花园。

    河滨花园里一片静寂,就是路灯都显得特别寂寞。她站在楼下仰着头往上望,二十层黑幽幽的一片,她沉默着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拥抱黑暗,假装肖如卓就在屋里的某个角落里藏起来等着吓唬她,只等她不注意就会突然跳出来抱住她,亲吻她。但假装只是假装,他并不会因为她的思念而再次变戏法似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夜色如水,窗外的灯光衬着乱纷纷的雪花,叫人清寒寂寞到了骨头里去。廖皑皑习惯性地凑到望远镜前凝视了邱白的房间半分钟,然后抱紧膝盖坐到地毯上,沉默地看着夜色苍茫中的城市,默默等待。

    十一点钟,墙上的钟清脆地响了起来,廖皑皑起身洗漱,换上原本属于肖如卓的宽大睡衣,安静地躺在了床上。梦里,她在开满杜鹃花的山径上独自徘徊,有人在背后抱住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皑皑,我想你。”

    她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是谁,于是她握住他的手,侧头轻轻吻了一下,低声说:“我也想你。”一直都想。

    肖如卓说:“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告诉过你我的家在哪里,你却假装不知道。”

    廖皑皑转过身抱住他,轻声叹息:“我知道啊,有人来卖你公司的时候我也知道啊,但我只敢远远的看着,我不敢靠近。”她怕,她怕肖家人会知道那个可怕的秘密,她怕邱白其实骗了她,她怕因为她的靠近和追查会让他陷入到更危险的境地,她怕永远的失去他。不能相守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还在。

    “骗子。我才不信。我自来都知道你是最自私冷酷的。”肖如卓说,但他紧紧抱着她,不肯放开她半分。

    廖皑皑苦笑着抱紧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想说。她不想问他这些日子过得怎样,因为她知道肯定不好过,她也不想告诉他她这些日子过得糟糕透了,因为说了也没用。即便是在梦里,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在梦里,睁开眼就再也看不到他,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暖和气息。

    不知从哪里传来飘渺的音乐声,肖如卓松开手。廖皑皑蒙住眼睛,轻声说:“你要走了吗?”如果他要走了,她便不去看,再也不想看到他远去的背影,就如当初她不想看到潘玮玮的车在雪雾中远去一样。

    “皑皑……皑皑……不要哭,把手拿开。”有温热的吻不停地落在廖皑皑的手指上,额头上。

    廖皑皑拒绝,她嘟囔着:“我才没有哭。讨厌,做梦也这样讨厌,要走就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了。真是的,每次都是不打招呼就走了,去了就不回来。真讨厌。”

    “真的?”那个人说。

    有暖暖的呼吸吹过廖皑皑的耳畔,温柔而酥痒,接着她的手被人用力拉过去咬了一口,老实话,不算疼,但是廖皑皑反应剧烈,她尖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同时手已经抓起了枕头劈头盖脑地砸了下去。

    枕头砸中一个人型生物。橘红色的镂空工艺床头灯把朦胧的灯光把他的脸庞照得很分明。他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黑幽幽的,皮肤雪一样的白。

    廖皑皑咬着手指呆怔地看着他,仿佛石化了一样。人型生物也跟她一样,眼睛也不眨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廖皑皑蹲下去,试探地轻轻戳了戳脚下的人型生物,人型生物望着她,慢慢咧开唇角,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对不起,我回来了。”

    廖皑皑最终确认自己不是梦,这个生物的内瓤子也还是潘玮玮,并没有被人用诡异的方式换成了其他人,于是胆肥起来,没好气踢了他一脚,傲娇地跳下床准备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就被肖如卓拉了回去,按倒在床上。他就像饥渴的孩子渴求母亲的乳汁一样地渴求着她,廖皑皑踢打着他,恶狠狠地撕咬他,最终气喘吁吁,泪流满面地默默抱紧了他的脖子。

    很久之后,雪停风歇。

    “你去了哪里?”廖皑皑终于忍不住问。

    肖如卓满足地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小声说:“生了一场病,然后好了。”

    肯定不止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廖皑皑的眼睛再次酸胀:“我不知道是不是害了你,你当时不见了,我害怕,邱白问我有些事情,我都和他说了,我想一直粘着他,让他帮我找你。但我生了病,然后再也找不到他了。”

    “都过去了。”肖如卓轻轻抚着她的背脊,等她的情绪平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皑皑,我小时候有个梦想,什么都不做,就光在世界各地旅行,你还记得吗?”

    廖皑皑含着泪点头:“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就是个穷光蛋,天天做着白日梦,幻想有钱了要怎样。”她总是不留情地打击他,他却总是很认真的说等他有钱了分她一半。

    肖如卓说:“现在我也还是穷光蛋。”

    廖皑皑毫不犹豫地说:“那不怕,本来那些东西也是,也是……”她看了肖如卓一眼,小声说,“也是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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