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为心: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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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猎猎,两匹骏马沿着山道疾驰。

    天色熹微,远方起伏的山峦与东天泛起的晨曦交融相映,仿佛渡了一层熔金。

    檀禾的后背贴着谢清砚灼热的胸膛,眼前是一片黑暗。

    惊心动魄了一整晚,但此刻,檀禾的头脑有异常清醒,仿佛是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从未想过从她离开乌阗到上京,竟会在这一夜之间遇上如此离奇曲折的诸事。

    谢清砚浑身还染着夜的寒漆,他单手紧握缰绳,另一手袖袍抬起罩住檀禾整张脸,替她遮风。

    后头,黄雀撕了易容的面具,纵马紧随跟着。

    行至云山附近,马蹄的速度渐渐慢下。

    衣袂相缠,檀禾伸出素白纤细的手指扒了扒谢清砚的袖子,露出双眸看向不断飞掠的山景。

    檀禾忽然叹口气,怔怔然说道:“有些理不清。”

    她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觉有些天翻地覆,越想越乱。

    “善贵妃,你师父,还有那个‘阿灵‘,必然是相识的。”谢清砚低静的嗓音伴随着鼓噪的风落在檀禾耳畔,“而她又一直叫你为‘阿灵’。”

    檀禾被山雾浸湿的长睫轻轻一抖。

    “殿下是想说,那个阿灵很可能是我的……”

    ——母亲。

    檀禾抿唇,在心底艰涩地说出这个词。

    在檀禾自小到大的生长环境里,因着身边只有师父,她很少会意识到有父母的概念。

    也唯有一日,那时似乎还是在檀府,师父不知为何突然要收拾家当,准备带着她去望月山。彼时,家主的小儿子下学归府,甫一踏进门便冲着家主夫妇高呼“爹娘”。

    檀禾抱膝坐在门口,懵然地望着他如只鸟儿般扑进他们怀里,嘴里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小声重复了一遍“爹娘”。

    望月山的路崎岖不平,又将将下过雨,很是泥泞难行。

    她被师父抱在怀里,每走一步,都要颠上一下。

    檀禾想起在檀府看见的那一幕,忽然问:“师父,阿禾的爹娘呢?”

    她的声音很轻,像方才那阵落在山间的雨丝。

    师父没有马上回答她,一阵许久的沉默后。

    “我怎知道,不是早与你说了,你是我从乱葬岗捡回来的。”

    檀禾闷闷地“哦”了声,脑袋复又埋在师父颈侧,抱紧她。

    许久,天上忽然落下一滴雨,砸在她脸颊上,竟是热的。

    奇怪,雨不是停了吗?

    檀禾讶然抬首望着天空,却见师父面上滚下一行泪。

    “师父,你为何哭了?”

    “闭嘴,你话真多。”

    檀禾扁了扁嘴,不再说话,默默掰着指头数,心想,师父还比她多说了十个字呢。

    师父的声音依旧在颤抖,檀禾抬起小手一一拂去她的泪水。

    而后,凑过去用脸蛋挤蹭师父湿润的脸,安慰:“不哭。”

    下一刻,耳边忽然传来低声提醒。

    “檀禾。”

    檀禾陡地回神,转头撞入离她寸息之距的青年眸中。

    谢清砚垂首,望于她怅然若失的染雾双眸,眼圈周围还泛着红。

    他知道,檀禾是在想她师父,只有这时,她才会如此伤感。

    他们离得太近,几乎垂首、抬眸之际便能触碰到对方。

    檀禾脸颊被他的气息拂得有些微热,她稍稍前倾着身子,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可她方才不是说,阿灵十三岁便被她杀了吗?”

    谢清砚想到檀槿,说道:“你师父不是有起死回生之术吗?”

    檀禾摇头:“能起死回生定然是还有口气,若是凉透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她们在望月山就如同世外桃源般,师父很少会与她提及世事,就连冥霜也是她当初再三央求下才说的。

    如若那个阿灵没死,真是她的母亲,那她为何又会由师父抚养长大?

    檀禾心乱如麻。

    “她疯得厉害,有些话也不能尽然全信。”谢清砚见她细眉又拧起,劝慰道。

    但檀禾的身世定然不是乱葬岗弃婴那般简单。

    谢清砚静静注视她:“先回行宫静下来,再细思。”

    天际处,一轮旭日正喷薄而出,柔而暖的金色光辉徐徐照于他们身上。

    第26章

    更漏尽,熹光微。

    紫宸殿,重重明黄云帏遮掩的龙榻上,忽然间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猛咳,在大殿中空洞地回响。

    杨延闻声色变,急声对外吩咐:“快去宣太医!”

    里头却传来颤巍巍一声:“不必。”

    杨延上前跪于榻边:“皇上,龙体要紧啊。”

    仁宣帝喉咙里发出剧烈的呛咳,牵扯着心脏处一阵窒息般的痉挛疼痛,似有无数蚁虫在蜇咬啃噬。

    他紧抓着心口大喘息,过了许久才缓过来,额上渗出密密冷汗。

    仁宣帝睁目望着帐顶,眼前竟出现恍惚重影,他喃喃怔声:“阿娆……”

    一如年轻时,他满脸心慕地望着元净娆拖着长裙从马车上下来,却施施然走向他人。

    顷刻之间,迷影散尽,仁宣帝冷声哼笑,难掩目中恨意:“谁叫你如此不识好歹。”

    杨延像早已习惯了仁宣帝这副自言自语的模样,垂首不语。

    仁宣帝忽然转过头来,问杨延:“皇后忌日是不是快到了?”

    杨延一愣,回过神来,小心翼翼道:“是,还有半月便是娘娘的忌日,太子殿下昨日就已去了云山行宫。”

    仁宣帝了然嗯声:“现在是何时辰?”

    “回皇上,快要五更了。”

    “扶朕起来穿衣罢,准备上朝。”

    ……

    一室宁静,熏炉里檀香淡袅。

    回来用过早膳后,檀禾去湢室草草沐浴了番,一夜的身心疲倦消失殆尽。

    山间静谧,晨鸟清脆悦耳的空灵叫声响在耳畔,温柔似水的风如软缎般揉过面庞。

    有那么一瞬间,檀禾觉得自己是置身在望月山。

    她停下手中擦拭头发的动作,微微仰脸闭目,任这轻软的柔风穿过轩窗,细细撩在她肌肤之上。

    缭乱的心在此刻慢慢静下来,往事纷纷涌至心头。

    她穿行在那些与师父彼此依赖的岁月时光中,左右找寻,一段段尤为深刻的记忆跃入脑海。

    檀禾忽然记起,师父每年都会有固定的一日要祭拜烧纸钱。

    焚烧的纸钱在火盆中迅速化为灰烬,烟灰往她鼻子里钻,呛得她咳出泪花。

    檀禾蹲在一旁,火光笼罩着师父哀思的面容,她垂首低眉,但眼底的泪光还是映在了檀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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