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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珠玉为心》 20-30(第1/15页)
第21章
谢清砚生在这充斥着尔虞我诈、冷血无情的天家,“情爱”二字,在这里从来都是虚无缥缈,更是令人嗤之以鼻的。
世家为了光大门楣,甚至不惜卖女求荣;皇帝可以有无数女人,以此来享乐并巩固皇权。
他们互取所需,充斥着各种形形色色的欲。
自有记忆来,谢清砚很少见母后笑过,幼时他会担心母后是不是恨屋及乌,对他也深恶痛绝。
毕竟是仁宣帝和元家一起从中作梗,将她和早已订亲的郎君拆散,迫使她如折翼的鸟般,要终生困在这晦暗深宫中。
“母后,你是不是因他而厌恶我?”他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
他是仁宣帝的儿子,身上也流有他的血。
母后平静的目光从经书移到他脸上,眸色温和,唇间无声泛起笑:“我不爱他,但清砚,你是我的孩子。”
而后,她望向这高旷的殿宇,伸手以指尖托起一缕照入殿内的熹微晨光,轻轻地道:
“我知你与他是不同的。”
那是谢清砚第一次听闻“爱”这个字眼,后来他才
知道,母后说的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对檀禾,或许他在很早之前就动心了。
早该觉察到的,是他一叶障目,没能认清自己的心。
湢室那一眼看见的雪腻肩背只是个火石引子,将之前种种一并点燃,最终在当夜燃起燎原心火,烧得他整个人神魂不清。
他浑浑噩噩,可笑地揣测怀疑自己是被她下了情蛊。
如今再看,的确是与情蛊无两异。
檀禾逗弄了一会儿小金,而后将它和小银装进木匣里收好,回身见谢清砚还站定在原地,身姿端然峻挺,眼神沉静得像一口幽潭,不知在想甚。
他好半天没动静,檀禾暗自诧异,轻手轻脚地挨到他身旁,伸出纤细素白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谢清砚回过神,蹙了下眉,抬手精准按住她晃动的手腕。
檀禾微抬眼觑向谢清砚,素来清澈的明眸,在此刻噙满新奇:“殿下,你在发呆诶。”
这数日来,檀禾都快数不清她发现殿下有过多少次异常之状了。
她抿了抿唇,再次提及那个话题:“要不我们去找个道士来驱驱……”
檀禾虽然也不怎么信奉那些神啊鬼啊什么的,但求个心安。
谢清砚闻言一阵哑然,只僵着声音,轻叹:“没有邪祟。”
要是有,也是他心底欲念作祟。
人有七情六欲,本就再是寻常不过。
谢清砚这些年孑然一身,并非是厌恶女子,只是他厌恶如仁宣帝那般靡乱的男女之欢,这种行为与未开智的野兽.□□有何异。
加之身体的沉疴与战场上的厮杀,他不曾有过一刻松懈,时至今日从未想过要娶妻生子。
如今亦然。
更何况之后他是生是死都还不明。
想到此,谢清砚心底腾燥的情意贪心也随之偃旗息鼓。
他摒开杂念,松了手中那截细弱无骨的皓腕,长指指腹却在不经意间剐蹭过她腕侧温软的肌肤。
“殿下,你这些日要多注意些。”檀禾抬起乌黑眼睛望他,指了指他心口,继续道,“它快到心脉了,兴许是就这十来日之内,我需要确保好时机。”
谢清砚沉默了一会儿,“嗯。”
他再次听到檀禾的声音在身畔轻轻响起:“其实,最好是你时时刻刻都能待在我身边。”
这样她好有应对之策,不会手忙脚乱。
少女声音灵越清晰,她又凑得这般近,说着如同情人温存间的柔缓絮语。
谢清砚眉梢微动,垂眸对上了那双含着担忧的眼睛,良久之后才调转视线。
他应声:“好。”
檀禾遂放了心,不自觉勾起了笑意。
谢清砚对她道:“走罢,回去用膳。”
春花已落尽,满院枯红,枝间藤绿在初夏临至时却始终盎然。
黄昏后竟落了雨,整个东宫氤氲在晚雾朦霭之中,廊下琉璃灯盏散发着光晖,在雨中轻晃朦胧。
游廊下,谢清砚走在外侧,飘进的雨丝拂在他肩膀上,浸了一片潮意。
寝殿外,冯荣禄正站在门口翘首遥望,隔得很远便看见惹眼的两人,少女的身形被一旁高挺冷硬的青年衬得更为单薄纤弱,在地上投落出两道细长的影子。
冯荣禄一边心底诧异殿下今日怎么回来了,一边又忙叫人又去添了副碗筷。
食案上冷热荤素俱全,檀禾嗜甜,冯荣禄又让膳房备了马蹄糕。
野蕈羹味道鲜美,像是在望月山吃到过的蕈子,檀禾一口气喝了许多。
心底疑惑,这个时节京城居然还有这种蕈子,但转念又想,这里是东宫,要什么没有。
她盛的多了,剩下半碗怎么喝也不见底。
谢清砚用完饭,放下筷箸,见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喝不下了?”
谢清砚稍显迟疑地问。
檀禾抬头望他:“有点……”但能喝完。
谢清砚知道她食量,晚间若是吃多了积食睡不着,会在屋里来回走动。
“不用勉强。”说罢,他修长的手指从她手中端过汤碗,再次拾起筷箸。
喉咙滚动,吞咽声明显。
檀禾被他这突然一下弄得有些怔忪,整个人愣了一瞬,她捏着瓷勺一目不错地看着他,声音渐弱:“这、这是我吃过的……”
她说得磕磕巴巴,很是震惊。
因为活了十七载,他是除了师父外,第二个吃她剩饭的人。
还是个身份地位都无比尊贵的太子殿下。
谢清砚神情平静:“无事,军中粮草不及,孤甚至和军将们煮食过野菜树皮。”
檀禾垂下眸子,歉然道:“我下次会少盛些的。”
闻言,谢清砚显而易见的一顿,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他没有说她会浪费的意思。
……
长夜寂寂,窗外的细雨已经停了。
半夜,檀禾睡意朦胧间,忽觉身下黏湿不对劲,她伸手摸了下,在确认后,认命地爬起身收拾。
因着头疾,再之后行军打仗,谢清砚向来觉浅,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清醒。
隔壁传来轻若不可闻的脚步声,锦被窸窣摩擦,伴随着她声声苦闷的叹息,仿佛就近在耳畔。
谢清砚忽然发觉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他一面告诫自己生死未定,何必添堵这些不必要的情感,更何况檀禾如张白纸般,根本不懂男女情爱,更别说会发觉他动了心思。
却又在面对她时尽数抛之脑后。
就像此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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