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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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我回去了,已经出宫整整一天,再不回去,我怕出事。”

    顾怀瑾自从无量山回来,刚得了片刻与她独处的机会,牵着她正欲往府内走,谁料她竟然又来变脸无情这一套。

    她何曾考虑过他的感受?

    他冷静地、平静地想。

    他不如死吧。

    这个念头,这些天,或者这些年以来,他动过无数次了。

    他若死了,天山之祸他就可以放了,她就知道何为痛何为悔了,她就明白他是怎样束手无策地爱过她,爱到宁愿用自己一死,报复她的负心。

    这种女人,不叫她肝肠寸断,她永远不会在乎他。

    顾怀瑾弓下身子与她脸孔平齐。

    南琼霜忽地对上他被黑绸缚住的双眼。他额头眉骨生得俱高挺,眼窝深邃,绸带覆眼,其实是绷在眉骨与鼻梁上,眼窝处微微凹陷下去。

    她看着那对浅浅的凹陷,莫名觉得,是对上两个嗜人的漩涡。

    未等他开口,她几根指头覆上他惨白干裂的嘴唇。

    两人心脏仿佛被同一根线牵着,俱是咯噔一跳。

    “又吐血了?”她声音轻轻。

    轻的,叫他心上好似被一条小蛇咬着。

    他恨她一语一言就可以动摇他的恨。

    “我吐不吐血,与娘娘何干。娘娘多潇洒啊。”他苍白的嘴唇翕动,“答应过的事不做,应过的约不来,每日每日往大明宫跑,我的字条,连一个字都懒得回。”

    “娘娘也不必在此假模假式地关心我了。”顾怀瑾一面说,一面笑,“只想问娘娘一句,我若死了,娘娘是否就畅快了?”

    她不论如何不明白他为何想到死。

    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愣愣望了他半天,欲说什么,还是一个字没有。

    顾怀瑾快意的、欣慰的,仿佛亮出奖章一般,撩开了自己袖口。

    牵着她的手,覆上自己手腕。

    南琼霜指尖甫一触到他的手腕,当即哆嗦了一下。

    干涸的、结痂的、粗粝的,割伤。

    又长又深,仿佛被利刃深深嵌入过,豁开一点断面。

    “看,新的。”

    南琼霜浑身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一时也不知道是惊怒还是悲伤,只感觉血液倏地冲上头顶,眼前的东西一瞬看不清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她难以支撑地眯了眯眼,泪水被眼睫夹落,“就因为我说要一刀两断?”

    她快倒下去了。

    这反应,他满意。

    顾怀瑾扶住她,爱昵捧着她脸颊,心满意足笑着:“对。”

    疯子。他这人,做出的事,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她僵在原地,胸口急促起伏,人犹如溺了水一般喘不上气。

    究竟想要她怎样?

    “你真的知道你在同什么人谈情说爱吗?”良久,她只有这一句话,“你了解我什么?当年的事,你又知道些什么?你没完没了地追着我说爱,不过是因天山上的事,你知道的太少了。”

    他想死,或许是因为苦恋不得,或许是因为明明不该爱,却放不了手,痛愧煎熬欲死。

    那多简单。她有办法把他那些爱,变为纯粹的恨。

    恨她,总好过寻死。

    她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和痛快:“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不是想问我,雾刀说的东西,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吗?”

    “那么,我

    就告诉你。”

    她嘴唇抖个不停,眼神却坚定如两柄雪锋:“三日后,我有事出宫。等我事情办完,会来你府上。当年的事,我会全告诉你。等到你听完,你就知道,你为了我这般要死要活,有多蠢了。”

    她走了。

    顾怀瑾望着月色底下冷茫的街道,觉得自己亦是寒冷又迷茫。

    这么多时日没见,他不提,她甚至不晓得他想要亲一亲。

    *

    琵琶大会当日,南琼霜忙得什么都抛在脑后,什么都顾不得。

    寅时便起了身,安排清涟在榻上装病,又叫远香给大明宫送信,倘若出了什么事,求大明宫替她转圜一二,转头又乔装打扮拿着令牌出宫,一路面纱遮面,悄悄混入闻风而来排队入府的乐伎之中。

    等到王府门口的门卫搜过了她的身,记下她的名姓,便与在王府门口对着常忠抛媚眼的公孙红心领神会地一道向前,尾随她,入了一间无人的窄室。

    门一合,室内黯淡的日光下,灰秃秃的榻上,摊着一条了不得的裙子。

    凝脂白的蝉纱裙,慕云紫的撒花羽裳外披,层层叠叠的纱错落垂掩,缥缈似雾。羽裳外披上,织着片片金屑,落花刺绣白雪一般纷纷,里头的裙摆,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织,但见一片细闪跃动,仿佛雪光。

    便是这般陋而旧的暗室,光线昏昧,这裙子竟也琼光四射,华贵逼人。

    南琼霜有点哭笑不得,走去捻着那裙子:“我一条裙子,你怎么这般出力。”

    “你弹得太差,穿得再寒碜些,我便是想叫你夺魁,也怕底下人不答应。”公孙红喜滋滋拨着自己耳坠,“何况,我同定王说,想要两条裙子,人家也不肯给我差的呀。”

    南琼霜笑了一声,不欲坏她兴致。

    “先上妆打扮,过会我再给你拿条璎珞过来。璎珞同眉心坠,你要哪个?”

    “随便。”

    梳妆打扮是公孙红的爱好,不论是打扮自己,还是打扮别人。

    公孙红转身出门,扒着门边丢给她一个飞吻:“今儿定王有贵客来呢,一会,我来替你化。”

    南琼霜将面纱除去,解下肩上麻褐色的披风:“贵客?”

    窄室外头,奴才们有条不紊忙碌着,轻手利脚在金丝楠木殿里里外外跑上跑下。

    大殿之内,彩灯花饰早已垂挂完毕,一派花团锦簇富丽堂皇。高台平整光洁立在大殿正中,前头数十张圆木桌,上百张高背椅,桌桌备茶、瓜果、饴糖、糕点。

    常达一向奢侈招摇,嗜脸面如命,今日琵琶大会在整个洛京都贴出了告示,必是拿出最好的东西,做最上上的招待,以求洛京遍传定王好客、王府气派之名。

    一楼是京城之内稍微有头有脸之人的坐席。初露风头的才子、欲求赏识的谋士、京中有名的雅士、结交广阔的商贾,俱被安置在一楼。

    二楼,则是整个齐宋都叫得出名号的达官贵人,譬如宰相王茂行之孙、纨绔子弟李景泰。

    这些贵人,得以在二楼独享一张圆桌,向下俯视观赛。

    雅室,却仅有一个。

    玛瑙珠帘彼此相碰,雅室之内茶香袅袅,日光自雕窗一格一格筛进室内,映得茶水的热汽腾卷着向上。

    杀伐无常、煞气逼人、跺跺脚整个洛京都要震一震的定王常达,亲自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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