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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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个字也没有,定定看了他许久。

    他一头雾水。

    半晌,她道:“阴阳钥究竟是谁拿的,细作找到了么?”

    “还没。”他拿了梳子过来,将外衣披到她肩上,熟稔无比地替她将长发细细通开:“经手公文的所有人,都押上了涟雷台受审,但现在,还没审出什么所以然。”

    “开了山内大会,长老们还有说……”他笑了一下,“算了,这些话,你没必要听。”

    “公文我也接触得到,我是不是也要上涟雷台?”她看着他。

    梳子在她长发中间,滞了一瞬。

    许久,“说什么呢。”他笑道,“不会。”

    但她已经轻易地解读了他那沉默。

    未必不会。

    假如他当真查出她什么来,他并不一定会保她。

    兄弟背离、夫妻反目、父母卖儿,这些年来,她已经亲眼见过不知凡几。

    何况,是为了他视作生命的天山。

    即便他爱她,即便她还没下手,即便倘若她在下手前坦白,或许他会原谅她。

    可是,倘若他知道,他对她全部的爱,都是她存心勾起来,蓄意骗到手的,往后余生,难道他们还能毫无嫌隙地过下去吗?

    聪明人,不做梦。

    她闭上眼睛,轻轻道:

    “下山吧。”

    “把我那紫棕色的木头耳坠拿来。”

    第94章

    顾怀瑾带她偷溜下山的路,是雾刀打算带她出山的那条路。

    路在含雪峰下,黄玫瑰花海的另一个方向。

    站在漆黑的山洞前,南琼霜的碎发被洞里幽森的冷风拂起来。

    顾怀瑾在她身侧:“很黑。我抱着你走?”

    她什么都还没干,已经没有力气,筋疲力竭地点点头。

    顾怀瑾将她抱在怀里。

    山洞里阴暗潮湿,黑暗黏稠地贴在皮肤上,冰进骨头。

    她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愿多想,耳朵贴在他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这条路,我幼时常走。那时候还淘气,爹爹看我很严,但我总有办法逃出去。”他笑,“但是,这里头的路太复杂,我小时候,会一路用匕首在岩壁上刮,刮出痕迹,免得回来迷路。”

    他把她抱到山壁旁,“你摸摸?”

    她如今对这些小事兴趣缺缺,依言摸了摸,果然指腹碰到几行刻出来的刀痕,“嗯。”

    “精神还是不大好?”

    “没有。”

    “你若是不大舒服,我们就回去。”

    她抓紧了他的衣袖:“不回去。”

    他们的第一个乞巧节,也是最后一个。

    所以,不回去。

    走了不知多久,黑暗破开,眼前倏地现出一片夺目的光来。

    山下,四方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固然算不上繁华,但也并不冷清。缤纷繁复的花灯成串挂满了天空,绵延开来,集市顶上仿佛罩了个红光摇曳的棚,家家户户屋檐下垂着花灯,路上,人流涌动,摩肩接踵。

    那是她第一次,不穿夜行服,不避任何人目光,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群中。

    她闭上眼。风,携着叫卖声、人语声,带着炊饼和核桃酥的香气,轻轻地,拂在她脸上。

    倘若,她自由了,风就该是这样的味道吧。

    自由,身边还有……

    她不再想了。

    顾怀瑾怕她身子不好,走两步又走坏了,抱着她一路往山下集市走,不敢放手。

    她一路依偎在他脖子旁,倒很争气,不该流泪的时候,已经不再流泪。

    终于到了集市,他将她轻轻放下来,小心扶住她。

    “到了。”

    四方镇里,花灯高悬,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镇中俱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穿着粗麻布衣,男子仅以幅巾束发,女子也仅戴一些平凡首饰。虽然朴素,却人人喜悦生动,脸上红彤彤的。

    乞巧节,正是情人相会的节日,路上的人成双成对,她饶有兴致地一对对看过去。

    前面,地上铺了一块粗麻布,上面摆了些黯淡首饰,这就已经算小摊。摊位前停了一对情人,那女子生得普通,可是眉眼带笑,她身旁的情郎拿起一支粗银簪子,往她头上比着,她对着那粗麻布上的一块碎镜子来回地看,羞得脸上热腾腾的。

    旁边,一个赤脚老汉靠在墙角坐着,屁股底下一块白布,摆着各色亲手制的花灯。一个女人提起了一只,旁边的男子掏着钱,絮絮叨叨:“年年买,回回买,买完了只点一天。”

    再前面,又有一对闹了别扭的。少女用手帕拭着泪,一跺脚往前跑了两步,又怕真跑远了被人掳了去,两三步就回头瞧一眼。她情郎却木讷,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呆头鹅一般。

    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都觉得有趣,静静看着,不说话。

    顾怀瑾不觉有什么,四下一看,旁边有卖糖画的,想问她要不要一个。

    低头一看她,却愣了。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这一切。

    新鲜又艳羡,眷恋又怀念,明明还没有失去,已经开始怀恋。

    好像一个习惯失去的人,看见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不敢抓住,只求记住。

    忽然,煌煌灯海里,她抬眼,看着他。

    那个她不敢抓住、只求记住的东西,倏地变成了他。

    街上人来人往。

    他愣住了。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她什么也没说,一颗眼泪也没有流,一双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眼底一点薄红,泛着晶莹的水光:

    “看什么呢,走吧。”

    他问:“皎皎,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她不回答,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顾怀瑾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这一走,他们就此天各一方,再也不会相见,心里一慌,疾步跟上。

    他抓着她的手,发觉她的手被冷汗湿透了,一惊:“你不舒服?”

    “没有。”

    “怎么手这么凉?”

    她不解释:“你帮我暖暖不就好了。”

    他将她两只手一齐捧在掌中攥住,“我们回去吧。你最近

    一直……”

    “不回去。”她斩钉截铁,手往前面的小摊一指:“那里有卖梳子的?好多人啊。”

    顾怀瑾牵着她往那小摊前走,走三步回头看两下,“当真没事?”

    她不接话,“为什么乞巧节要卖梳子?”

    “说是夫妻共用一把梳子,便可算作结发。”他停到了那小摊前,“这是四方镇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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