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雪时: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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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很喜欢,很喜欢谢玹。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在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情意便在心房深处埋下了一棵种子。只是她不愿承认,也不愿去发觉。

    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自己与他会有一段缘。

    到如今,蓦然回首,方觉情意已长成参天大树,深深植根于她的内心深处。

    谢玹坚定的选择了她这么多次,她理应也该为他做些什么来弥补。

    偷袭者见刺中的是她,极快地收了力道。

    伤口并不深,也没伤到要害,只浅浅划破皮肉,

    但容娡还是不由得“嘶”地吸了口凉气。

    不远处,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贺兰铮,蓦地失声大喊:“住手!”

    声音惊慌,几近颤抖。

    电光火石间,谢玹杀退亲卫,旋身划开那偷袭者的喉咙,一把扶住容娡,用手去捂她的伤处,声线微微不稳:“没事罢?”

    刺伤容娡的短剑,当啷砸在雪地上。

    容娡摇摇头,想说没事。

    ——然而此时,贺兰铮却踉踉跄跄的走过来,面色苍白如纸,声音濒临崩溃:“剑上有毒!”

    霁雪剑的剑尖迅速抵在他的咽喉上,谢玹压着怒气,眼底狠戾,寒声道:“交出解药,饶你一命。”

    贺兰铮神情仓皇,目露悲色,不住摇头:“……无药可解。”

    容娡的心狠狠一沉,当即手脚发软,几欲站不住。

    她很清楚贺兰铮对她存有情意,若是有解药,当不会藏着不拿给她,应该不是在说谎。

    伤处隐隐作痛,不知是否是错觉,似乎痛的更厉害了。

    若是以往,哪怕是磕破了点皮,容娡也早已大呼小叫,泪眼涟涟地抱住谢玹撒娇,让他哄她了。

    但眼下,她明明心里慌得不行,却苦中作乐的想,贺兰铮如此狡诈,竟胆敢用无药可解的毒暗算谢玹,还好她给挡下了。

    伤口明明很浅,却不知怎地,怎么都止不住血。温热粘稠的血,浸透谢玹冷白的指缝,周遭的空气渐渐染上甜腥的血气。

    谢玹死死的攥住剑柄,用力到指节泛白,一贯空净明淡的脸上,此时出现了一道裂痕,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怒火与无措,烧的他的五脏六腑一阵绞痛。

    不该将容娡带来的。

    他眼尾泛着猩红,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手背上青筋暴起,颤声道:“姣姣,别怕。”

    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这一声落下。

    泪水当即涌上了容娡的眼,模糊了容娡的视线。

    惊惶与疼痛如浪涛般涌来,迅速将容娡淹没,压着她如溺水的人般喘不上气。

    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强忍着泪意,勉强勾起一抹笑,想安慰谢玹不用担心,告诉他自己不害怕。

    可尚未出声,喉间忽然涌出一大股腥甜的血气,毒性开始发作,来不及说些什么,她便不省人事的昏了过去。

    ——

    陷入昏睡后,容娡似乎做了一场梦。

    梦里,弥漫着无边无际的大雾,她孤身一人,立在雾中,似乎要往什么地方去。

    可雾太大,她迷了路,也不记得自己要去哪里了。

    梦境中的容娡,竭尽全力的走啊走,绞尽脑汁的想啊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忆起,她要去找一个人,她要带他去吃甜香的酥酪。

    可是,不知为何,一想到他,她的心口便隐隐作痛。

    好奇怪。

    那个人是谁呢?

    浓雾里的容娡,怎么都想不起来,耐心殆尽,变得焦灼,胸口闷痛不已,忍不住在大雾里横冲直撞的跑了起来。

    可她怎么都跑不出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浓雾中忽然走来了一群装束奇怪的人。

    他们捆住容娡,说要杀了她祭神。

    容娡很害怕,害怕哭出声,拼命挣动。

    混乱之中,她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清磁温冷,像是从前听过无数遍一样。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知道他是在唤她。

    听见这声音的一霎,容娡忽然记起,她要找的人是谁了。

    他叫谢玹。

    她要去找谢玹。

    境随心转,漫天弥漫的大雾里,忽然迸出一道极其耀目的金光,劈开无边无际的混沌。

    雾气骤然朝四面八方退去,容娡脚下一空,迅速下坠,失重的恐惧令她的心高高提起,不由得像个溺水的人般伸臂胡乱抓着。

    ——她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半梦半醒间,有人掰开她的齿关,往她口中灌入难以下咽的药汁。

    耳边乱嗡嗡的,混着许多她熟悉的不熟悉的声音,它们似乎在说,要醒了。

    容娡从其中分辨出,一个她最想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

    他死死攥住她的手,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呢喃,

    “说好要同枕共穴,你若胆敢死,我定不会放过你……”

    “……容姣姣,孤不准你有事……”

    —

    容娡醒来时,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停了。

    窗外新雪初霁,晴光正好,鸟雀啾啼。

    喉咙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甜铁锈味,混杂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她蹙眉,稍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只感觉胸口稍微有些闷痛,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不适之处。

    她这一动,伏在榻边的谢玹立刻被惊动,脊背僵直地绷紧,缓缓抬头看向她。

    动作幅度极轻,连鼻息都屏住了,似是怕惊扰什么。

    两人视线交汇。

    他眼眸湿润,定定地望着她,雪净的脸上,错落着压出的红痕,鬓边发丝微乱,整个人不复从前的端方雅正,甚至有几分憔悴。

    容娡瞧了他一阵,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过之后,她唏嘘不已,后怕道,“我还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

    谢玹面色微变,倾身抱住她,嗓音低沉:“没事了,毒已经解了。”

    他身上清浅的冷檀香,混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幽幽钻入容娡鼻腔。

    容娡紧紧攥住他的衣袖,窝在他坚实的胸膛前,后知后觉害怕,缓了好一会神,才想起问:“不是说没有解药,怎地解开的?”

    谢玹沉默一瞬。

    容娡心下疑惑,纳闷地看向他。

    谢玹错开视线,眼帘低垂,喉结上下滚了滚,扣住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颈侧的肌肤。

    “找到解法了。”

    不待容娡再说什么,他的眼皮向下压了压,倾身去吻她的眉眼,力度温柔而缱绻。

    她心中一软,心房满溢着酸胀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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