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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风陵不渡》 170-180(第10/17页)
道应该如何解读他这个行为的含义,她从府里出去的时候,只觉得是一次寻常的夫妻吵嘴,她气归气,但没觉得就怎么样了。但此刻,才真有了一种这段婚姻已经名存实亡的感觉。
但说到底,是她不忠在先。明绰没有让人去唤袁綦回
家,也没有在公主府逗留,当夜就回了宫。
满打满算,她离开含清宫也就一天一夜。今天大清早含清宫就来传话,说陛下又召了太医令。明绰心里一紧,着急赶过来才发现没什么事儿,不过是照例问诊,而且结果还好得很。
倒是桌上的公文越摞越多了。
萧盈坐到她身后,把下巴磕在了明绰肩上,越过她,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纸。竟不是公文,而是萧盈的诗稿。萧盈立刻“欸”了一声,伸手就要抢。
明绰举在手里,就不让他抢走,转过头冲着他笑:“陛下好雅兴。”
诗其实不长,但是萧盈斟字酌句,涂改得很多,要读顺也得好好地多看几眼。萧盈脸上难得有窘迫的神色,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等她看完了,就赶紧拿回来,直接往炭盆里一丢。
明绰伸手想抢回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火舌一卷,就把诗稿烧得焦黑蜷曲。萧盈伸手一揽,把人圈在怀里。明绰好笑地看着他,伸手在他鼻子上轻轻地一刮,轻声道:“这么好的诗,烧了岂不可惜?”
这倒不是明绰乱夸,萧盈的诗确实是作得不错的。只是流传出去的很少,明绰还是好多年前在河东的郑府听到杨谦吟过一支短歌行。其中哀婉悲戚之情,奏之催人泪下。但方才那首新诗已不见悲声,多了些许旷达疏狂之气,但又隐隐有些悲凉,好像他知道世间最好的事都留不住,哪怕是在最快乐的时候,也难掩寂寥神伤。
萧盈似是觉得这种太私密的情绪拿来示人多少有些羞耻,把人抱紧,封住了她的唇,不许她再说了。
明绰让他吻得气短,半推半就地把手抵在他胸口,想躲,一面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你!”
她把人挣开一点,萧盈也没完全放手,还是跟刚才一样,把下巴磕在明绰肩头。但明绰一伸出手,偏巧拿到的又是陈缙的上书。萧盈立马“嘶”的一声,头疼似的,不想看。
明绰回头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好笑:“怎么了?”
萧盈没说话,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那意思是明绰看了就知道。
自从那日在殿上公开当面指责了镇国长公主,陈缙就算是跟她撕破脸了。长公主没堵塞言路,也没把他怎么样,但是陛下摆明了就是要偏袒,公主府把那丹青手赶出来了,就再无下文了。前几日的大朝会,站在殿上的依然是长公主。
识相的,就都看明白局势了。长公主已经不再需要有执金吾卫在殿中杵着才能威慑住群臣,大部分人已经接受了现实,争先恐后地向长公主表忠心。
陈缙恼怒异常,连续几日到含清宫谒见,但陛下就是不见。他的上书就没有断了,而且一封比一封措辞严厉。
前几天萧盈突然又觉得他应该自己理政,多少也有点儿被陈缙骂得没辙了的意思,他英明了二十年,到底还不习惯做这个昏君。
明绰把封套拆开,快速扫了两眼,就冷笑了一声,抬眼看着萧盈:“我念给你听?”
萧盈看着她,脸上是一副“你非得念吗?”的表情。
明绰才不理他,张口就往下念。陈缙现在很有点儿把头别到了裤腰带上的架势,已经不只是骂镇国长公主“佞幸跋扈、目无君上”,转而直指天子之过,说都是萧盈失德,忘了国法,才将长公主纵容得这般无法无天……
萧盈没听她念完,伸手就把上书从她手里拿了回来。明绰就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是纵容。”好一会儿,萧盈才说了一句,“本就是朕亏欠你的。”
他没细说这个亏欠是什么意思。可能是说当初硬要带明绰回家,致使她与乌兰晔母子之间彻底失和。还是在说,他的名字和皇位从一开始就是从明绰手里抢的——明绰想到这个,心里突然又泛起一股熟悉的不适。
她怎么会这么想?这是当初母后一直说的话,但当年她是不认同的。她小时候没有觉得萧盈抢的是她的皇位,她生而为女,这皇位就不是她的,说萧盈是抢了燕康王的皇位都更合理一些。
她一直觉得,母后这样说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去加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念头就突然冒出来了,就像那天在太极殿上,她突然感觉到背后珠帘一响似的。
明绰立刻轻轻咳了一声,别过眼睛,只当没听见这句话似的,又道:“皇兄准备怎么处置御史中丞?”
萧盈闻言就叹了口气,伸出手为难地揉了揉眉心。
“陈缙此人……”萧盈斟酌着,“还是很难得的。”
在陈缙之前,担任御史中丞的是王诃,他就没陈缙这种正气与魄力,所以才有谢郯的一手遮天。
但陈缙敢。当初袁綦的发妻被毒害,袁、桓两家权势滔天,是陈缙站出来重查此案,谁都不怕得罪。后来明绰想对桓氏施压,要让他们同意桓宜华和离,暗中搜集了桓皋不法的证据,也是陈缙站出来,最终逼得桓皋被外调,换了长公主的人出任新廷尉。在所有人都忙着站队、效忠新主的时候,唯有他,不管仕途前程,敢面刺天子之过,只求正本清源,肃正朝纲。
“御史中丞直言劾奏,是一个国家的良心所在。”萧盈摇了摇头,“陈缙不党不群,忠直耿介,他是为君者的一面镜子……溦溦,他动不得。”
明绰长久地看着他,没跟他争辩什么,只是嘴角微微地一扬,眼中难掩轻蔑之色。
陈缙的公正是朝中所有人公认的。这些年,明绰受到的攻讦来自很多人。谢聿、桓廊、袁增,他们都有自己的私心,他们不愿意看到长公主掌权,是因为她多多少少都从他们手中争利。唯独陈缙的攻讦,是完全没有私心的。
他就是觉得,朝纲要正,就容不下一个女人。
多么公正,多么高尚的一个士大夫。
“嗯。”明绰没有跟萧盈多说什么,又从他手中把陈缙的上书拿了回来,然后随手扔进了炭盆里。火舌立刻吞噬掉了陈缙那一笔刚直遒劲的好字,和萧盈涂涂改改的诗稿一起,化作了同一捧灰。
第177章
“仲宁!”
袁綦听见有人呼唤,便转回了头。谢运朝他招了招手,袁綦停在原地没动,谢运便三步跨作两步到了他面前,很亲热地搭住了他的肩膀:“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袁綦还是没说话,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谢运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识相地把手从他肩膀上拿了下来。见四下无人,又抬起手肘,在他胸口捅了捅,提醒他似的:“高兴点儿,你可是新郎官的顶头上司。”
袁綦就挑了一下眉毛,很敷衍地朝他扯了扯嘴角。
今日是宋询和王氏女的婚宴,两边都着急呢,刚订了亲就要过门,生怕再有变故。丰喜县侯家里上不得台面,婚宴都是在平阳王府办的。朝中显贵云集,皆来道贺,总算是撑起了宋询的颜面,没叫王家太嫌弃。
宋询名义上确实是袁綦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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