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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风陵不渡》 140-150(第3/19页)
明白长公主为何会安排楚氏出家,又把崔庆英的证词详询了一遍。崔庆英不敢含糊,在御前将楚氏生前如何想和离、如何去向长公主求助、长公主如何做主安排、她又如何去请来了妙澄比丘尼等等经过和盘托出。
然而桓廊听完又有了疑虑,觉得“楚氏向长公主求助”一节讲不通。既然楚培指控,当日亲眼看到长公主与袁綦有私情,那楚氏如何还会去找长公主?是不是其实是长公主为了私情,要逼原配出家呢?
他这样一讲,众人便都觉得通了许多。桓廊接着往下梳理,说既然长公主已经安排了楚氏出家,那确实是没有再要杀人的必要了,既然宴上的酒菜无毒,想来确实与长公主无关。
他如此一辩,众臣便都知道这是在迎合了陛下的心意,纷纷附议。楚培说出当日所见,本是想用通奸一事咬死长公主与袁綦合谋杀人,没想到竟让桓廊一张嘴脱了罪去,一时急得以头抢地,求陛下做主。
跟着楚家老太夫人来的那些个皇亲没什么实权,既无大将军以退为进的本事,又无桓令君巧舌如簧的辩才,说又说不过,就只能倚老卖老地哭了。大家让他们吵得头都疼了,才有御史中丞陈缙站出来说了句切中要害的话。
现在事情的关键,是楚氏到底是被人投毒,还是她自己暴病。廷尉验尸验得模棱两可,这要如何定谳?楚培一听,立刻请求陛下允许陈缙来主持复核此案。御史中丞上查台阁,下监州府,是块天不怕地不怕的硬骨头。萧盈便准了,命桓皋把一并卷宗物证都移交,让陈缙核查。
然而没两天,陈缙就上奏了,结论跟廷尉一模一样,无罪。
楚氏的尸体从外面看没有太明显的异样。中毒一般有齿甲发黑、面色青紫,或是血凝不涨、腹胀如鼓等等迹象,但楚氏这个样子,哪个仵作都断不了这到底是不是中毒。楚培若还是一口咬定女儿是被人投了毒,那陈缙就要剖腹查验,看楚氏最后吃了什么东西。
但楚家人一听说要损毁遗体,说什么也不干。楚培本以为陈缙是帮他的,没想到御史中丞谁也不帮,就想把案子查清楚。他现在觉得陈缙也不是好人,甚至还集结了执金吾卫中几个要好的军侯,要去廷尉府抢女儿的尸身。
陈缙没法子,只好把廷尉当时的结论重新写一遍,原样送了上来。陛下召楚培进宫,把两份定谳都甩他面前,楚培再无话说,只求能将女儿带回去好好安葬。
袁綦当天就被放回了家。
然而此事真正引起的风暴,是从结案之后开始的。
楚氏的尸身被领回去之后,崔挺瞧着楚培伤心,陪他喝了几杯,不小心多嘴,说出了崔庆英告诉他的一桩秘事——姜逯,就是袁綦为了长公主争风吃醋,一剑捅死的。
到这个份上,长公主与袁綦的私情就算被彻底坐实了。一时悠悠众口,连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奸夫□□逼死原配的故事,袁綦连家门都出不去了。
谢聿第一个上奏,主张赶紧将长公主下嫁袁綦,以保全皇家的颜面。明绰在含清宫与舅舅据理力争,这样不就是验证了“奸夫□□逼死原配”吗?到底保全了哪门子的皇家颜面?但是谢聿根本不听,就只认定一个道理,通奸既已人尽皆知,只有成婚,才能从礼法上挽救一二。
朝中和他一样想的人不在少数。桓廊,王勤,陈缙……三台诸部,凡是说得上话的,都不用袁增去鼓动,众口一词,劝陛下尽快为东乡公主指婚。连谢星娥挺着快临产的肚子都来劝,好像大雍的礼法道统,纲常伦理,国之正道……尽系明绰一身。
这么不歇气地闹了几天,含清宫传出消息,陛下发了旧疾,又罢朝会了。
明绰赶去侍疾,萧盈也不怎么跟她说话。最近萧盈一直沉默得很诡异,朝臣聒噪他不理,明绰要说什么,他也是不理。明绰本以为在这件事上萧盈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现在,他的沉默也像某种惩罚。
一直陪到了第三个晚上,明绰才终于琢磨过来了,萧盈其实是在生气。只是他控制情绪已经成为了习惯,当他意识到愤怒产生的时候,就立刻抽离。但不只有急怒才伤身,他一味沉默,病虽发得不凶,却怎么也不见好。
明绰端了药来给他,一面直叹气:“戒嗔戒怒也不是这样戒的。”
萧盈没说什么,自己把药一口气喝干净。明绰坐在他床边,又道:“人总有喜怒,一味憋着,寻常人也要憋坏了。皇兄还不如发作一通,说不定好受些。”
萧盈好像终于听见她说话了,问得极其平静:“如何发作?”
明绰想了想,把手伸给了他:“都是我惹出来的事,皇兄打我吧。”
萧盈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面无表情的。然后他当真伸出了手,在明绰手上拍了一下。明绰还没怎么觉得疼,他已顺势攥住了她的手。萧盈的手还是跟以前一样,冬天里就凉。明绰没有挣开,拇指轻轻地在他手腕上拂了一拂,摸到了他的脉搏。
“跟我说说话吧。”明绰轻声道,“皇兄,别这样。”
萧盈看了她一会儿,手指轻轻地扣住了她的。良久,终于开了口:“袁綦那天跟朕说,你们并无苟且。但确实两情相悦。”
明绰一听就笑:“他真的敢在皇兄面前这么说吗?”
萧盈便也笑,松开了明绰的手:“诈你的。”
袁綦只说,是他痴心妄想,恋慕长公主多年。从那一晚起,萧盈就每天都在想,他是应该杀了袁綦,还是应该让明绰嫁给他。
他不是没想过给明绰指婚。当姜逯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在想,早知道就给明绰指一个驸马。至少以后公主府里只有一个人,她也不能再想着回洛阳了……但终究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她已经足够恨他了。
后来知道了袁綦,他又觉得,真的要指婚也不能是袁綦。她在公主府里想召幸谁就召幸谁,偏偏不去碰袁綦,萧盈就不知道应当作何感想。是她不够喜欢,还是她太喜欢了?萧盈不喜欢这种特例,他才是明绰的特例。
明绰看出他在生气,猜对了,但理由却想错了。朝臣们在吵什么,萧盈根本没往心里去。礼法?他的存在就是对礼法最大的践踏,太极殿上每一声的万岁,每一次的朝拜,都是对礼法的反复鞭尸。他不过是弄死了一个姜逯,袁增怎么还以为他是真的忌惮什么礼法。
……但想到袁增,萧盈也不得不承认,也许他不应该说那句“只要原配尚在,就是辱没了长公主”。那样的话,楚氏也许还能活。萧盈并不在乎这个陌生女人的死活,但他不喜欢看见明绰哭得那样伤心。
那天晚上他去上阳宫看了明绰。她已经睡下了,只是睡得也不踏实,旁边还有太医开的安神茶。敬漪澜跟他解释,说长公主是因为跟楚氏交情好才这样伤心……萧盈没有跟她说其实他知道,那年盂兰盆会明绰就是和楚氏一起去的。
不过他也有些意外,既然明绰心里有袁綦,怎么还会和他的夫人这么亲近呢?就像他到今天也不明白明绰怎么会和敬漪澜这样要好。不过明绰回来以后跟谁都挺好的,萧盈都有点儿跟不上认她身边的人了。萧盈跟敬漪澜没话找话,说她小的时候没有这么多朋友的。敬漪澜似是很意外,觉得长公主不像是那样的人。
“她谁的闲事都肯管,谁的头都敢出。”敬漪澜笑了笑,“怎么会没人跟她玩?”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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