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妄想[破镜重圆]: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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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笙顿时又慌忙转身,一步两阶地向下冲,不知道踩到了什么,钻心的疼从脚掌下传来,可她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楼下大厅空旷依旧,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再次涌来。她冲到侧门,胸膛剧烈起伏的同时,警惕地向外张望片刻,确认无人后才迅速闪了出去。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咳嗽。

    她捂住嘴,强忍着咳意,回头,深深地地望了一眼三楼那个亮着柔和夜灯的房间窗口。

    那温暖的光晕,此刻却像遥不可及的星辰。

    母亲近在咫尺,她却只能像个小偷一样,仓皇地溜走。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的时候,“砰”的一道关门声刺破寂静的夜。

    是林菁。

    在虞笙转身看过来的短暂间隙里,林菁已经快步跑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没换衣服就——”

    后面的话突然停住。

    她惊骇的目光从虞笙赤着的双脚,撕坏的裙摆,再到她擦伤的膝盖,还有她满是泪痕的脸。

    林菁整个人到抽一口冷气,“你、你这是怎么了……”她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发生什么事了?”

    虞笙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对上林菁惊惶关切又充满探究的眼神,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她不能说!

    一个字都不能说!

    无法倾诉的沉重,还有那一道木门将她和母亲隔出遥远距离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压垮了她。

    她扑进林菁怀里。

    压抑了整晚的呜咽终于破出喉咙,她像一个迷路许久、受尽惊吓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在林菁怀里嚎啕大哭。

    林菁被她突如其来的崩溃僵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因为怀里的一声哭嗝恍然回神。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该不会被什么流氓......

    “笙笙,”她声音满是后怕的不确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虞笙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破碎的哽咽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请求:“林菁……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

    林菁的心陡然一沉,眼眶瞬间一红,“好好好,不问,我不问了,”她在虞笙的背后轻轻来回抚着:“我们回去,先回去再说。”

    一上车,林菁就脱下外套裹在了她身上。

    当她碰到她冷如冰块的脚背,看见污脏的脚掌满是纵横交错的擦伤,林菁心脏一紧,“你——”

    虞笙忙把脚缩回去:“没事,不疼的——”

    “怎么会不疼,”林菁哽咽着打断她:“你就会逞能!”

    她吸了吸鼻子,握着她的脚腕,将那双伤痕累累冻得发紫的脚抱进自己怀里暖着。

    回到酒店,林菁把她扶到沙发里后,立刻跑进浴室,放好温度适宜的热水,又把常备于身边的医药箱拿来。

    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掉她脚底的污垢,掌心最严重的一处伤口顿时又渗出血来。

    林菁眼圈一红,她忍住哽咽,尽量不让自己拿着棉签的手发抖。

    消毒药水碰到伤口,虞笙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然而她只蜷起脚趾,用力咬唇没有发出声音。

    林菁抬头看了她一眼,“忍一忍,很快就好。”

    清洗、消毒,然后敷上药膏,再用干净的纱布小心地包扎好。全程,虞笙都没有喊一声疼,只有偶尔因疼痛而绷紧的脚背泄露着她的不适。

    帮她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后,林菁扶着她躺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她自己也快速洗漱完,熄了大灯,只留一盏昏暗的床头壁灯,然后躺在了虞笙身边。

    “睡吧,我今晚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

    虞笙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闭上眼。

    隔着被子,林菁轻轻拍着她。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见她眼睫安静下来,林菁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妈……妈妈……”

    一声带着浓重哭腔的梦呓响在安静的房间,林菁瞬间惊醒。

    “……别……别过来……”清浅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像是在梦里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放我出去……求你……”

    “……求求你……”

    接连的求饶,让林菁的心跳骤然失序。短暂怔愣后,她撑起身子,借着昏暗的光线,震惊地看着身边深陷梦魇的虞笙。

    那紧蹙的眉头,饱含恐惧、痛苦的卑微哀求……

    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砸在林菁心上。

    就在她用力去晃虞笙的肩膀,想把她从可怕的梦中喊醒时——

    “……陆邢周……”

    “……陆邢周……”

    断续的两道声音,像是溺水者绝望的呼救,却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面对绝对力量的恐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依赖。

    林菁的手僵在半空。

    陆邢周。

    这个名字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她今晚的疑团。

    难怪今晚她回酒店取完东西再回来时,erik眉头会一直紧锁,一问才知道,虞笙突然从clara变成了陆太太。

    所以这个「陆」就是她口中的陆邢周的「陆」?

    和她今晚这身触目惊心的狼狈、撕破的裙子、赤脚的伤痕,有关系吗?

    如果有,那她是在向这个另她恐惧的人求救?

    这个念头让林菁感到一阵荒谬。

    这太矛盾了!

    恐惧与求救,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怎么会同时指向同一个人?

    可如果没有关系,那陆邢周这个人对虞笙来说,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陆太太……

    难道她之前结过婚?

    和她口中的陆邢周?

    可她认识虞笙四年了,为什么从来没听她说起过这个名字?

    林菁想不通,也理不顺,直到天光熹微。

    壁灯昏黄的光线早已熄灭,整个房间都沉浸在黎明前最深沉的幽暗里。

    林菁几乎一夜没睡,她侧躺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虞笙沉睡的脸上。

    那段梦魇像是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在喊完那两声“陆邢周”后,她便再无声息,像是昏睡过去。可她即便是沉睡中,身体也保持着一种防御性的姿态。

    “陆邢周……”

    林菁看着虞笙那张苍白疲惫却又熟睡的脸的同时,又一次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不再是庆功宴上一个令人疑惑的插曲,它变得具体、沉重、充满压迫感。它像是虞笙所有痛苦的深渊,又像是她在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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