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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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来琅苏之时,桓秋宁还是跟这群小乞丐一般大的年纪,那时候他还有母亲的庇佑。

    如今他无处可去,无人可依,与这群小鬼一样,成了个四处流浪的乞丐。

    桓秋宁看向远处的望苏楼,心道:“人生何处不为家。”

    在深巷的死胡同里,桓秋宁抱着孩子们,有感而发,写下了这首诗:

    人生何处不为家,心若安时步自华。

    周有乞儿欢声笑,方知天公眷尘沙。

    第75章 琅苏烟雨(二)

    望苏楼位于琅苏的西南角,过了流珠街便是琅苏河。

    站在望苏楼上向南望去,在云雾中隐约能看到旌梁的金州。那句“金子落地无人捡”其实还有后半句,“婢子头戴金玉钗”。

    金子落地无人捡,婢子头戴金玉钗。

    这句话最开始从旌梁的金州传出来的。金州是旌梁境内最为富庶之地,九衢三市,车水马龙。

    传闻太祖时期的金州有绵延百里的白玉宫殿,殿顶铺满了黄琉璃瓦,相当奢靡繁华。只是如今的金州如琅苏一般,渐渐衰败,变成了一座封禁的空城。

    这日是一年一度的春日诗会,有位长着老虎须的士大夫刚进望苏楼,便登上顶层,望着隔岸那如海市蜃楼的白玉宫殿,吟诗作赋去了。

    望苏楼中,茶香四溢,酒香诱人。有人煮酒煎茶,有人吟诗作赋,还有人跟没骨头似的,侧卧在文茵上,好似梦游一般,喃喃念诗。

    古琴的琴声古典悠扬,钟磬声起,琴瑟和鸣。一位玄衣公子戴了个纯白的面具,端着一杯温酒,侧卧在文茵上,对身边的公子悠闲道:“近日闲来无事,勾栏听曲,我想起了一个人。”

    面具一戴,神鬼不知,桓秋宁惬意地摇着手中的墨玄骨扇,将杯中温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宾客温声问道:“不知公子所思之人乃何人也?”

    桓秋宁抬指弹了弹面具,眯眼一笑道:“故人。”

    “原来公子是在思故人。”那人再问:“画否?”

    “否。”桓秋宁微微叹气,墨玄骨扇“啪”地合上,沉声道:“人在心中,画的再像,亦不是他。”

    “也罢。”那位宾客亦摇头叹息,再问:“诗否?”

    “否。”桓秋宁用墨玄骨扇在心口画了个圈,掩住几分失落:“诗在笔下,句句相思,亦不能见。”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情。一位青衫公子带着烟云笠从随风而来,坐在了桓秋宁隔桌,微微一笑道:“公子用情至深,实在是令在下闻之感怀。”

    “嘿。”桓秋宁一骨碌坐了起来,心道:“没想到竟然来了个捧场的。”

    他再饮一杯酒,玩心大起,借着酒劲儿又念道:“红豆不解相思意,江风不送枕边人。公子可知,相思之苦催人泪,真是苦煞我也。”

    说完,桓秋宁抖了抖胳膊上骤起的鸡皮疙瘩,心道:“酸死人了。再这么说下去,自己要成了那痴情种了。”

    青衫公子不疾不徐,与他对饮了一杯,颇为和善地点评道:“我见公子两袖清风,饮酒清淡,不像是为情所困之人,倒像是位肆意快活的逍遥客。”

    “怎么又不捧场了?”桓秋宁心道:“这个人怎么阴晴不定的,刚才还说我用情至深呢。”

    桓秋宁放下酒杯,转头看向青衫公子,见他衣摆上的翠竹纹一如往日,桓秋宁这才认出他便是那日同舟共渡的吴公子。

    他凑近了一点,准备套个近乎,便笑道:“在下眼拙,竟然没认出吴公子来,实在是惭愧。今日你我二人不期而遇,想必是缘分使了力。那日下船之时,我对公子道了一句‘有缘再见’,咱们果然又遇上了,看来,咱们的确是有缘人呀!”

    虽然隔了一个面具,还有一层面纱,但是桓秋宁见青衫公子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就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青衫公子单手撑着下巴,转头看向桓秋宁,不疾不徐地问道:“在下与公子不过两面之缘,怎么就成了有缘人了?”

    “嗳,有没有缘分不是老天说了算,而是你我说了算啊。”桓秋宁笑嘻嘻道:“若公子觉得你我算是有缘人,何止两面,日后天天见,天天聊,又有何不可?”

    听了这番话,青衫公子抬指点了点木桌。他起身,两手撑在桓秋宁腿底下的文茵上,把人囚在身体底下,冷不丁地问了句:“公子对旁人也是这般以‘缘分’相论么?”

    怎么还盘根问底起来了?

    桓秋宁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讪讪一笑。他不想把自己说成一个随便撩骚别家公子的浪荡子,怕把人吓跑喽!于是,他颇为真挚地道了句:“非也非也,还是要看缘分嘛。我见公子颇有眼缘,自是与旁人不同。”

    青衫公子拿起桓秋宁手边的酒杯,笑而不语,给自己斟了杯酒,慢悠悠地品起了酒。

    见青衫公子没再说什么,桓秋宁抿了抿额角的细汗,悄悄舒了口气。他咧着嘴,在心里道了句,幸好,幸好。

    临近巳时,望苏楼内宾客满席。这次春日诗会的主宾是谢氏族长谢望宽,座上宾是琅苏州府杜鸣以及杜卫的夫人陆金菱。

    谢氏乃琅苏第二大世家,谢氏的先祖在太|祖时期是宫中掌管礼乐祭祀的太常寺。康政帝登基后崇尚清俭之风,携百官一切从简,取消了不少歌舞宴会,谢氏子弟便携带乐器来到了礼乐之风盛行的琅苏。

    虽然杜鸣是琅苏的州府,但是琅苏的政务却是在谢氏的手中,主要政事也是由谢氏子弟负责。杜鸣以及一众杜氏将领主要负责统领琅苏的守备军和驻扎在琅苏的杜家军。

    琅苏的军政分离,如此一来,杜氏与谢氏相互制衡,永鄭帝才能放心地把琅苏的兵权交到杜鸣的手里。

    望苏楼内,谢望宽着一身绣金宽袍,站在了诸位宾客的面前。拍手间,两幅卷轴从二楼一展而下,其上题着他为本次春日诗会写的祝词。

    见状,谢望宽展颜道:“适才,我听闻几位才子谈论相思之意,所聊甚欢。既是如此,吾便顺了诸位的意,此次春日诗会就以‘相思’为题,吟诗作赋,诸位意下如何?”

    众位宾客连忙拱手示礼道:“甚好,今日能相聚于此,共论诗书,是在吾等之幸。谢公请。”

    谢望宽回礼道:“今日非曲水流觞之旧宴,亦非金谷园中争赋。望苏河畔,恰逢盛景,此春宜醉。诸位请。”

    桓秋宁侧卧在文茵上,颇为困倦地饮着酒。如果这场春日诗会仅仅是吟诗作赋的的话,未免有点太无聊了。宴席之中,各方势力都安插了眼线,谁先动,谁就输了。

    果不其然,宴会才刚刚开始,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陆金菱端着酒杯,掩面而笑,笑声如金玲碎玉,眉眼藏刀。她面对诸位宾客,欠身示礼,言道:“妾见过诸位贵客。妾身本不该来这春日诗会,承州府大人的恩,妾才有机会来见见世面。妾替州府大人敬诸位贵客一杯。”

    “谢过杜夫人。”这些年陆金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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