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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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长空任由她打,任由她骂,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雨灵,对不起。”

    他从未替自己解释过一句,因为他知道已经晚了,谁也回不去了。

    郑雨灵咬着牙根,她恨不得立刻掐死杜长空,“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吗?从前为了能够见到你,与你并肩作战,我不顾哥哥的反对,一个人跑到军营里。我学骑马,学射箭,学长枪,把弹琴用的手磨出厚厚的一层老茧,甚至摔断过小腿。为了见你一面,我在书斋一守就是半个月,我读兵法,我学权谋之道,就是为了能与你交谈两句,让你开心。对我来说,见你一面,胜过赏百花,胜过买金钗,只要见到了你,我就会开心到好几天睡不着觉。我对你花光了我全部的心思,全部啊!!!”

    杜长空抱住她,咬着嘴唇:“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雨灵,我错了……对不起……”

    “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郑雨灵深吸了一口气,她踩着婚服踉跄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杜长空,问:“你爱我吗?”

    郑雨灵扶着死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你爱过我吗?!”

    “……”

    杜长空跪在她的裙前,他握着她的手,咬紧嘴唇,只字未语。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回答,不承认,也不反驳。

    爱至极,恨至极,已经无法用简单的几句话来说明。

    郑雨灵抽出他腰间挂着的破风剑,狠狠地砍了下去!

    剑刃斩断了杜长空鬓边散落的白发,砍穿了他肩膀上的冷甲,砍碎了他的肩骨,鲜血顺着剑身流了下来。

    杜长空没有躲,郑雨灵也没有手下留情。

    见状,桓秋宁心觉不好,若是任由郑雨灵这么闹下去,他今夜便真的要给杜长空陪葬了。

    他捡起一颗石子,顷刻间弹了出去,弹偏了郑雨灵手中的长剑,长剑掷地,溅起了一片泥水。

    “杜将军!”

    “郑姑娘!”

    桓秋宁与照山白眼疾手快,一人拉住了杜长空,一人拦住了郑雨灵,他们如那闹市上拉架的汉子一般,把丧心病狂、失去理智的两个人拉开了三米的距离。

    郑雨灵看着手上的血,绝望地笑了起来。她已经分不清哭与笑,她只知道只有喊出来,心才不会那么疼。

    桓秋宁曾经像郑雨灵一样绝望过,所以他没有想让她冷静下来,也没说一些安慰的话。因为他知道绝望到了心如死灰的地步,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无法愈合的伤口,再怎么包扎也是疼的。

    照山白撕下衣摆,把布条包在了杜长空的肩膀上,他问道:“杜将军,还能撑住吗?府上可有大夫,我去请。”

    杜长空捂住伤口,他看向桓秋宁,严肃道:“不必了。今夜之事绝不能外传,我相信照大人的为人,但是他,我不能放。”

    想让桓秋宁死的人不只有杜长空。这场闹剧刚刚结束,在东厢房外蹲守了半夜的夜猫子,终于现身了。

    “没想到今夜府里来了这么多贵客,妾身有失远迎,来迟了。”

    陆金菱摇着一把孔雀翎羽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东厢房。

    她见杜长空受了伤,又跪在地上,佯装受了惊吓,用帕子捂着嘴道:“空儿,你这是怎么了?还有周围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男儿膝下有黄金,谁敢让你跪着,快起来,母亲为你讨回公道!”

    杜长空撑着膝盖站起来,他避开陆金菱的手,“母亲,夜深了,您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能处理好。”

    “嚎。”陆金菱收起假惺惺的嘴脸,她甩了甩手上的帕子,“你母亲精气神好着呢,平日里也没少在夜里替你操心啊。我既然是这将军府的夫人,就得对府上的人负责。夜里府里进了不干净的人,于情于理我都得来这看看,不是吗?”

    桓秋宁看着这母子俩,心道:“真是贼鼠一窝,各怀鬼胎。”

    陆金菱摇着羽扇,走到郑雨灵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鄙夷道:“嫁夫从夫,你既然嫁到了将军府,成了将军府的夫人,你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过去的那些事儿,过去的那些人跟你还有什么关系,从你嫁进来的那天开始,长空就是你唯一的依靠!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你读了十几年的女戒,那些个礼教伦理,都喂了狗了么!”

    “嫁夫从夫,礼教伦理!”郑雨灵把眼泪往上抹,不让泪珠往下滚。

    “那些都是你们用来把人囚禁起来的幌子!你们把我关在了笼子里,我还得对你们笑,陪你们闹,可我不是金丝雀!我出身将门,生来便是郑氏的鹰,鹰是没法活在笼子里的。只不过以前我有爹疼,有哥哥宠爱,我性子软,不乐意与人争斗,也不愿意伤害人。可如今你们逼我生出了恨,非要让我把心里的恨发泄出来,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拜你们所赐,也是咎由自取!我疯怎么了?疯了,总比一声不吭地死了强!”

    “反了反了!我才是这个家的家主夫人,还轮不到你在我跟前用这番话来噎我!”陆金菱气得撕烂了羽扇上的孔雀翎,她怒视着郑雨灵,“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谁也不许给她放出去!我到要看看,她能不能做金丝雀!”

    押走了郑雨灵,桓秋宁知道这些人该把火往他身上引了。

    以桓秋宁的身手从这里杀出去并不难,但他担心这母子俩会因为他而为难照山白。照山白从上京而来,在这里并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虽然照山白带着永鄭帝的圣旨,他是朝廷命官,他身份尊贵,但是琅苏与上京隔了十万八千里,这是杜氏的地牌,照氏的手伸不过来,没人能保证照山白的安全。

    桓秋宁后退了两步,走到照山白身侧,轻声道:“能不能陪我演出戏,就当咱俩不认识,成不?”

    演戏给瞎子看。

    “不行。”照山白伸手把桓秋宁抓过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站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说,我来护你。”

    “我来护你!”

    这句话听的人心里暖暖的。桓秋宁踮起脚尖,往照山白的耳后吹了吹,温热的气息覆上了照山白的耳尖,他轻声说:“好。”

    “杜将军,你应当知道我来琅苏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照山白拿出一块雕刻着“圣”字的令牌,挂在了腰间的玉带上,“传陛下口谕。”

    此话一出,陆金菱与杜长空立马跪地叩首,不敢言。

    照山白挑眉,冷笑一声,继续道:“朕深知琅苏饱受郢荣逆贼侵犯之苦,特令殇雁将军挂帅出征,支援琅苏,特令照丞为军师,与殇雁将军一同前往。见此令牌如同见朕,如有违令不尊者,格杀勿论。”

    见到照山白如此雷厉风行,颇具气魄,他轻轻地抚掌,心房里生出了花,他心道:“帅极了。再帅也是我的夫!”

    杜长空再叩首道:“臣接旨。”

    郢荣水军已经在清江一驻扎月余,琅苏迟迟没有等到上京的消息,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杜长空听见这番话,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不知道照山白口中的殇雁将军是何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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