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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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字上染着红色的血迹,殷玉看着那个字,冷冷笑道:“又是‘玉’,爷这辈子最厌恶这个字!爷根本就不是块宝玉,爷一条被抛弃的丧家之犬!爷配不上这个字,爷恨它!躲在后面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出来啊,出来跟爷走,堂堂正正地走出这间屋子,让他们看看,爷是个有娘生有娘养的人!”

    殷玉握着刀刃,任由锋利的刃刺进自己的手掌,鲜血滴到了他惨绿色的罗衣上,绽开了一朵朵红莲。

    “殿下,‘玉’其实是一个好字,‘美人如玉’,这个字承载了很多美好的祝愿,这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爱意。或许这个世界上有人在默默地爱着你,只是你不知道。”照玊祎小心地掰开了他的手指,拿走了他手中的匕首,轻轻地用手帕包住了他的伤口。

    照玊祎温柔道:“殿下,娘娘给你这把匕首,是希望你能用它来保护自己,而不是伤害自己。”

    又或许,她只是想让你常来这里看看她,她希望你记住这里还有一个人。

    木门之隔,是母子多年的分离,是这辈子都说不清的爱与恨。

    刺眼的阳光把数尺高的红墙之下的每一寸土地都照的清清楚楚,却唯独照不清木门后的狼狈与痛苦。

    殷玉坐在轮椅上,捶着自己的腿,嚎啕大哭。照玊祎陪在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怕他的后背,眼睛渐渐湿润。

    大哭之后,殷玉啜泣了一会。随后,殷玉跪在地上,冲女人磕了响头。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行礼,从前他只敢在咏梅苑外偷偷掉眼泪,偷偷抱怨,却不敢走上前,轻轻地唤一句母妃。

    如今,他遇见了照玊祎,遇见了那个愿意给他勇气,带他走进来的人。

    出了咏梅苑后,殷玉抱着那把匕首,很久没有说话。

    “照玊祎,爷想出宫。外面大千世界,世间百态,爷想去看看。”九皇子抬手挡了挡烈阳,他只是想要逃离,离开这让人喘不动气的深宫。

    照玊祎笑着回应道:“等陛下日后给殿下封了王,天高任鸟飞,不管是去琅苏见烟雨江南,还是去北疆看月下残雪,只要殿下想去,就能去。到时候,殿下便可将这世间美景一览无余。”

    “真的可以吗?”殷玉失落地拍了拍自己的左腿。

    照玊祎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想起了在清水面馆吃面的时候听到的传闻。

    他不疾不徐地说:“我听闻城外的双花庙来了一位游历的神医,能治世间一切疑难杂症,可以把临死的人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可以让断臂之人生出新肢,亦可以让容貌尽毁之人变得倾国倾城!传闻虽然大多不可信,但是赌上一赌,也不吃亏。这是一庄赢了稳赚,输了也就是花点时间的买卖,殿下你赌还是不赌?”

    殷玉抬头望天:“嗯……如果你愿意陪着爷的话,爷可以勉强试一试。”

    照玊祎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回应道:“我愿意一直陪着殿下,直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真的吗?”殷玉回头,激动地问:“你可莫要诓爷,不然爷就会把你捆起来,囚起来,像毒妇对待我那般,伤害你,折磨你!你可要想好了?”

    照玊祎诚恳道:“君子一言,绝不背叛!”

    为了让殷玉心甘情愿地去医治腿疾,他补充道:“如果背叛,我愿不得好死。殿下,如此这般,你信了吗?”

    殷玉从未想过儿时的誓言会一语成谶,也未曾料到他会用那把匕首亲手杀了荼梅。

    过往所有美好的回忆,在他手中一点点变成泡影,最后留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往后还会有无数个花朝节,可是记忆中明媚潇洒的故人,还会回来吗?

    第68章 相思成茧

    史昌二年,正月初一。一夜之间,上京缟素。

    永鄭帝改制御史台,以勾结乱党,谋杀明王的罪名诛杀了治书侍御史墨蝶,将其尸首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三日。

    文武百官用“罪有应得”四个字来形容他的死,甚至为此拍案叫绝。他的尸体挂在城墙上的时候,没有人为他哭诉,也没有人来认领他的尸体,他死后也不会有人为他立碑。

    比起明王殷仁的死,他的死轻如鸿毛,除了唾骂,什么都没有。

    第三日的时候,一位少年跪在城门前,穿了一身粗麻制成的斩衰[1]。他没带香烛,也没带纸钱,他带了三壶桑落酒,二两炒花生。

    路人见状大多唏嘘: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竟然为了一个罪大恶极的死人,不顾自己的性命,跪在雪地里!

    他们看着雪地里的背影,暗暗猜测,能为了一个死人在寒冬大雪天,跪在雪地里的人,不是有罪就是有情。他们大都怕引火烧身,不敢上前观望,留下几句闲言碎语就走了。

    有人看出了跪在雪地里的人是御史台的中丞大人照山白,更不敢上前问候了。只敢远远地望一眼,看完就走。

    只有一位赤脚的孩子,抱着一件草皮蓑衣,跑到了城门前。

    小孩一身泥斑,穿了一件破烂的麻布衣服,腰上系着草绳。他蹲下来,把草皮蓑衣放在一边,说:“我认得你,有一年除夕,你给过我一颗糖。”

    照山白的眉毛和睫毛结上了霜,他的鼻尖和耳角冻得通红,像被人掐紫了。他掀起眼皮,目中无神地看了小泥孩一眼,轻声道:“多谢。你拿回去吧。”

    “喂!大哥哥,你不要嫌弃我的草皮蓑衣,虽然它比不上你们名贵的狐裘,但是它很挡风!”小泥孩掀起草皮蓑衣,盖在了照山白的背上。

    小泥孩靠近了说:“大哥哥,你要是冻死了,就没人给我糖吃了!”

    小泥孩冻得浑身发抖,他见照山白跟丢了魂似的,趁照山白不注意,捏起盘子里的几个花生米,塞进了嘴里。

    小泥孩自顾自地问道:“大哥哥,上面那个人为什么死了呀?”

    照山白道:“因为他有罪。”

    小泥孩继续道:“他死的好惨!噫,人都死透了,尸体还要被挂在城墙上,实在是惨!。很小的时候,我还有娘,那时候我娘说,人死了要入土为安,那他……会不会变成恶鬼呀。”

    照山白淡淡道:“或许吧。”

    小泥孩担心道:“那岂不是很可怕!大哥哥,他是你的朋友么?他已经死了,你跪在这里他也看不到了,万一他变成恶鬼,从上面下来的时候看到你,过来报复你怎么办呀!”

    照山白垂眸道:“不会的。他不会变成恶鬼,他会回家。”

    小泥孩看看周围避之无不及的人,疑惑道:“他还有家吗?为什么没人来看他?他还真的有亲人吗?”

    “有。”照山白为他倒了杯酒,不敬天地,敬故人,“我就是他的亲人,我会带他回家。”

    史昌元年的雪下的比过往每一年的都要大,但是北风却不像从前那般凌冽。寒风掀起地上的雪粒子,酒水撒过的地方,落了几颗晶莹的冰珠子。

    照山白在城门前守了一夜。

    他准备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想带那个人回家。奈何事与愿违,廷尉的人要将桓秋宁的尸首带会诏狱复审,至于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谁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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