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 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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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弹上一弹。

    “我不仅精于琴技,但凡上京城里有的乐器,就没有我玩不了的。你能见到的,我都会。”桓秋宁斜倚在一旁,继续道,“就算是上京城里没有的,我也会。”

    他并非是夸大其词。不仅仅是上京城内的乐器,别国的乐器他也曾见过学过。

    桓秋宁少时随母亲游历各国,见过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乐器,他玩心重,不玩上一玩,是死活不肯走的。时间一长,他见过的乐器多,会玩的也多。

    照山白看着桓秋宁,想到少时自己也曾向国子监内的同窗们这般说过。

    只是后来一位乐师途径上京时对他说,虽然他的技术精湛,但是他所弹奏的乐律中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真情。

    他少时避世,心境静如止水,少有涟漪。因为缺了这一味“情”,索然无味,他已经很久没有沉浸地弹奏过一首曲子了。

    照山白点头道:“如此甚好,他日若是有时间,我愿请教一二。”

    桓秋宁端起一杯温茶,笑着一饮而尽。

    席间万籁俱寂,皮影戏启。

    琉璃灯忽然熄灭,而后降纱灯暗转淡红,皮革上出现了宫殿的剪影。

    京中善口技者已经就位,只听一位书生朗声道:“传闻这宫墙之内有一位倾国倾城的惊世美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可惜红颜薄命,她没熬过深宫中的雪夜。这位美人一胎生了两位皇子,却不知怎得染了邪,一个孩子不会眨眼皮,刚出生不久便夭折了,令一个孩子断了一条腿,成了个没腿的混世魔王。那一年的雪下的很猛,落雪压断了出墙的红梅,有位宫女在宫门前的大道上看见雪地里趴着一个被扒了皮的女人,心口还处插着一枝开得血红的梅枝,当场就吓死了!这个女人谁呢?诸多传闻,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呢?且看皮影戏红颜!”

    戏幕之上,皮影之中宫殿剪影倾斜如醉,灯光暗了又明。

    老太监压声唱道:“九华宫的海棠开了十八载,比不过娘娘腕上一道疤——”

    妃子皮影癫狂起舞,双臂缠满褪色白绫,腕间血红的玉镯撞柱而裂。

    众宫女叠声道:“疯啦!疯啦!腊月里溺死亲骨血的疯妇又来索命啦!”

    宫里的老嬷嬷道:“哪有亲娘掐死孩子的,造孽啊!只可怜那襁褓中的婴儿,投错了胎,认错了娘,还没睁开眼,就先没了命哪!”

    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宫女,哭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娘娘是被逼的,我看见了!我全都看见了!是那个男人掐死了孩子,孩子还没哭出声,就咽了气!”

    老嬷嬷呵斥道:“休要乱说!你想死,别带上宫里几十号人,你自个去跳井死了就死了,我们可要活!哭,都哭啊,皇子死了,你们不哭吗,哭啊,哭了才能活下去哪!”

    哭声一片。

    冰裂纹窗棂的投影中,两只婴孩襁褓悬于枯梅枝。

    妃子的指甲刮过皮影幕布,金粉簌簌而落,她哭喊道:“我的玉儿在水底笑呢……我的玄儿怎不睁眼?”

    她崩溃大哭道:“孩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妃。外面下雪了,熬过这个冬天,就能看到开了春的新枝发芽了!孩子,不要留下母妃一个人……”

    窗外的雪静悄悄地落在地上,几朵雪花不知从何处染上了血,从窗沿划过的时候留下了一点红晕。

    苑中的红梅开得正艳,远处看好似枯树上烧起了火,雪落枝头,带走了所有的暖意。

    帝王的皮影忽现。他从窗外走来,道:“朕给你们母子带了一份礼物。”

    帝王念了一句诗:“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1]”

    妃子道:“可笑啊,是那首《辛苦最怜天上月》。那年妾身不过十四,在城北的梅花苑遇到了陛下,自此香消玉损,再也逃不出去了。”

    帝王道:“这些年,是朕负了你。朕为这两个孩子赐名‘玉’和‘玄’,日后会送到皇后宫里,她定会悉心照料。”

    妃子死抓着帝王的衣角道:“你不配给这两个孩子赐名,你凭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

    帝王突然抓着她的手,用她的手握住了一个孩子的腿。

    他突然用力,竟然将孩子脆弱的腿骨生生折断,清脆的断骨声,像针一样扎进了她的心口!

    那个孩子单纯地眨了眨眼睛,翘着小舌头刚要张嘴笑。倏然,孩子的脸胀得通红,他撕扯着嗓子哭了几声后,便快要疼死了过去。

    妃子一时间惊到失声,她疯了一样的叫喊着:“畜生!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下得去手的?!造孽啊!!”

    那个男人将她摁在塌上,在她的注视中,将一颗黑色的毒丸塞进了另一个孩子的嘴里。那个孩子咽下后,眼中便失了神,很快就断了气。

    一死一残,两败俱伤。

    帝王寒声道:“这便是朕送给你们母子的礼物。”

    倏忽风雪卷幕,大皇子襁褓坠地化白骨,小皇子襁褓渗出血,染红半幅幕布。

    沉寂许久后。

    满幕血红中浮起惨白月轮。

    九华宫一夜之间变成了尸冢,几具死相狰狞的尸体上盖了一层层白雪,妃子的声音支离破碎,痛心地喊着:“玉儿,玄儿,母妃在找你们啊不要丢下母妃一个人好不好,母妃快撑不住了……”

    “摇啊摇,孩儿笑。摇啊摇,孩儿闹”

    “母妃错了,真的错了!最是无情帝王家,母妃不该踏入这里,不该啊!!悔也好恨也罢,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皇上,我恨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你这个虐弱的伪君子,你杀了我的儿子,我却不能杀了你,我要你跟那些贱人一起,不得好死!!”

    妃子倒在了雪地里。

    白驹过隙,转眼十五年光景。

    皇子跪在九华宫的大殿上,对着一幅画像道:“母妃,今日太傅夸我文章似父皇。”

    画像中的人好似活了一般,从画像中走出。

    妃子脖颈缠绕着傀儡线,如鬼魂游荡,头饰碎玉摇晃:“他不是你的父皇!去把你阿兄从阴曹地府里带出来吧!他还攥着本宫留给你的翡翠长命锁呢!孩子,好好活着,跟你的阿兄一起,好好活着。”

    妃子啜泣道:“母妃从来没有恨过你们,一定要记得啊”

    白绫绞住剑刃,发间簪子坠地,妃子大哭道:“我那苦命的孩儿……来替母妃系紧些,母妃在黄泉路上怕冷……让母妃死吧……孩儿,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大雪过后,春天就来了。到了春天,咏梅苑的枯树会发芽……”

    妃子消失在皇子的身侧,只留下了一抹淡淡的残影。

    皇子以断腿撑地,剑影刺穿幕布,哭道:“世人只道红颜乱世,宫墙闹鬼,无人记得我没了阿娘。”

    剑锋掠过白绫瞬间,妃子皮影化作碎帛,落地拼出婴孩的轮廓。

    忽有鹤唳裂空,乐声起。

    灯光忽明忽暗。烛烟凝成小皇子幻影,拾起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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