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皇姐: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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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珩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来,怔怔地被她拉着踉跄了几步,撑在手上的油纸伞从掌心脱落,被风吹着在青石路上打了个转,和雨水一起滚到了墙角边。

    他的手腕冰冷,被她温热的手指抓住,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顾不得风雨和越吹越远的伞,低下眼眸时,睫毛上挂满了细小的水珠,模糊了他在盯着她背影时,眼底深处翻涌的情绪,只余下一片潮湿、脆弱的茫然。

    月栀几近粗鲁地将人拽进了铺子,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

    时至正午,却像黄昏一般昏暗。

    两人浑身湿透,水滴在脚下的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

    月栀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不知是跑的还是气的,转头看他,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不断滑落,像是……眼泪。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猛地一刺,随即又被更大的怒气掩盖。

    裴珩低着头,比两年前长高了一截,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直视她愤怒的眼睛,虚弱的轻咳几声,嗓音沙哑得厉害。

    “阿姐……我只是想看看你。”

    他声音微弱,带着嗫嚅的沙哑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与此刻的狼狈不堪一起狠狠撞在月栀心上,让她心疼,让她气愤。

    她张了张嘴,想骂他,质问他,把他推出去,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声带着哭腔的低吼。

    “你到底想怎样!裴珩,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铺子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湿透的衣角滴落水珠的滴答声,和窗外未停的雨声。

    裴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是更深地低下头,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良久,他才轻声开口,声音哽咽。

    “我……明日就回京了。”

    月栀拧在一起的心,倏然一松。

    他哽咽着,喉结剧烈地滚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我没脸来打扰你……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只是,只是临走前,忍不住想来看看你……就远远看一眼……”

    裴珩抬起手,似是想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又无力地垂下,声音里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阿姐,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月栀的手还扬在空中,微微颤抖。

    裴珩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苍白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他没有动,隐忍许久的眼泪从赤红的眼眶中不受控制的流出。他垂下眼帘,偏过脸试图维持最后一丝作为男人的体面,侧颈暴起的青筋,却出卖了此刻的心痛欲绝。

    “我对不住你……”语气破碎,混着滚烫的泪,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悔恨与痛苦。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眼泪和雨水一起滴落下来,洇湿了他的衣襟。

    “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你做的事……禽兽不如。”

    月栀站在那里看他,双手紧紧的握在身侧,倔强地屏着呼吸,看着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睛被泪水浸红,只剩下卑微和绝望。

    冲动的一个耳光没有让她心里舒服多少,心底反而更酸涩难安。

    他不露面,让她心慌。

    此刻在她面前道歉,却让她更难过。

    “阿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没脸求你原谅……”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要你开口,我立刻就走,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孩子面前,绝不再打扰你们……”

    句句割舍,像锋利的刀,斩断彼此之间仅剩的一点牵绊,也割在他自己身上。

    “我不配做孩子的父亲……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永远只是他们的‘舅舅’……只要能偶尔知道你们安好……”

    这算什么呢?

    夫妻不是夫妻,姐弟不成姐弟。

    “别说了!”月栀终于崩溃地喊出来,积压心底的痛苦、怨恨、以及此刻看到他这般狼狈可怜的模样,不但不觉得痛快,反而心痛的厉害。

    她冲到他跟前,踮起脚尖揪住他的衣襟,放声质问:“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是我的谁?云喜和晏清跟你没关系,我也跟你没关系,我不要你口口声声唤什么‘阿姐’‘舅舅’,我不需要!”

    他被迫低下脸来看着她,眼底倒映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孔,泪水翻涌。

    “为什么要骗我,我把你当做真心信任的家人,你却那样对我!”她不管不顾,将所有的恨都发泄出来,用力捶他的胸口。

    “什么喜欢,什么爱,你是个混蛋!给了我美梦,又亲自戳破,你是皇帝,想要什么人得不到,为什么要……玩弄我……我都已经放下了,你为什么又要出现……”

    她一下下地捶打着,毫无章法,直到失了力气,额头抵在他胸口上,唯有泪流。

    裴珩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冷汗。

    直到鼻尖嗅到些许血腥气,月栀才从哭泣中回过神,抬头就见他胸口上渗出血色,是当年为了救她,被箭射穿的地方。

    “怎么会流血?”她抽泣着抹掉眼泪,明明记得他此处的伤已经好全了。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裴珩低着脸看她,哭红的眼睛眨了下,挤出一个微笑。

    无数个日夜,千丝引的毒性反反复复的折磨他,从一开始的肝肠俱断,到后来,发作的没那么频繁,却让他夜难安寝。

    说着放她离开,心里却难以割舍,白日里是君临天下的皇帝,无人的深夜却一个人流泪到天亮,痊愈的伤口在那年冬天因毒发剧烈而崩裂,血流如注,几乎夺去他一条命,是她生下双生子的那个冬天。

    他对流血的疼痛已经麻木,喃喃道:“千丝引的毒无解,当年静安侯中毒不出三月便暴毙,想我……还能再撑个两三年……”

    “你身子一向好,怎会?”月栀心慌。

    “那时我以为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扛住,可你走了,我一半的魂儿也跟着你走了……怪我年少轻狂,这是我的报应。”

    缓过那阵撕心裂肺的痛,裴珩看着满面泪痕的月栀,眼底是深深的哀伤和自责。

    他抬起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两人都沉默下来,只有裴珩压抑的抽气声和窗外无尽的雨声。

    良久,月栀一声叹息,“你……昨日去看了孩子?”

    “嗯。”裴珩点头,提起孩子时,眼神柔软了些许,“他们很可爱,晏清像你安静又乖巧,云喜就更像你了,眼睛又大又亮。”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目光诚恳地看向月栀,继续道:“无论阿姐以后作何打算,是另觅良人,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或就如今日这般,我都会替阿姐高兴……”

    “阿珩。”她打断他自以为是的祝福。

    “过去的事,我已经淡忘了。”

    她的声音清晰地穿透雨声,让青年几乎停滞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生出一丝卑微又不敢置信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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