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皇姐: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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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马卸甲,取下佩剑,擦去脸上的血痕,踏进熟悉的小院。

    家中仍是他离开时的样子,院里有他留下的御林军保护,随行的太医和军医正在灶房里煮药,看到他来,太医忙起身来回话。

    裴珩着急地望向堂屋里间的方向,停步问太医,“她的眼睛怎么样?因何失明,要吃什么药?等多久才能痊愈?”

    太医伏低了腰身,“回殿下,姑娘因常年劳累眼睛,头部又遭受重击,脑中淤血压迫眼睛才导致失明,治疗此症切不能急,不可大悲大痛,要让姑娘放松开怀,辅以汤药活血祛瘀,好生养着,定有一日可痊愈。”

    得知此症有痊愈的机会,裴珩急躁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又注意到太医所说:“她的头部遭受过重击?”

    “是,姑娘便是因此失明。”

    裴珩怒火中烧,吩咐手下参将,“先把燕京府尹给孤扣下,再去州府衙门把此案相关的卷宗都找出来,孤倒要看看,此案孰是孰非。”

    “末将遵命。”参将退出门去。

    裴珩屏退了太医,推门走进堂屋,撩开门帘,就见华青正在床边照顾月栀。

    她刚给月栀擦洗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心里担心月栀的身体,也对眼下家里进来的这些生人感到莫名排斥。

    裴珩走进来,眉间杀气未退,穿一身黑底绣金文的劲装,初看到,吓了华青一跳——这人一身戾气,满是血腥味,像当下战场的杀神,哪里是她外冷内热的表哥。

    可看相貌,又的确是他。

    裴珩不强迫她尽快接受自己的身份,只站到床前看昏迷中的月栀,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瞧她面色如雪,像是个雪做的人,仿佛随时都会碎掉。

    “我走后发生了什么,月栀为什么会被关进大牢,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他进城后直奔家门,家中却只有华青一个人闭锁大门躲避蛮族,隔着门听她说“月栀还被关在牢里”,便即刻赶了过去。

    此时问及细节,华青打开了话匣,将月栀如何被骗去宅子,被岫玉和齐邈意图欺凌,不得已杀人自保,到齐家与府尹暗自勾结,不经审查便私定此案……

    “竟有这等混账事!”裴珩愤而握拳。

    “他们就是欺负我们家中无人,表哥,你一定要为姐姐讨个公道!”

    华青看裴珩如今的排场,心想他必定是升了大官,盼着他能让府尹重审此案,还月栀一个清白。

    裴珩给床上的月栀掖了掖被角,叮嘱华青,“你且照顾好她,我去去就回。”

    他离了家,直奔府衙。

    *

    简单到只有几行字的卷宗,却细致的写了月栀被罚秋后问斩,后又因“齐家心善不予追其重则”,改判为监禁一年。

    齐邈此人,裴珩往日只知他与静安侯有所往来,如今看来,他是家大业大到轻易便买通了州府衙门,整个燕京城里上到权贵世家,下到富商小民,无一不言他德高望重、施恩惠下。

    真要是品德高洁,便不会被罢官赶出平州,必是在平州被人拿了把柄,惹了摆不平的大事,才匆匆逃到燕京。

    齐邈已死,这件案子便是他的家人在背后为他走动。

    裴珩走出卷宗房,来到府衙后堂,燕京府尹正被押在此处,手脚被缚,嘴被堵住。

    他抬抬手,手下一小将拿掉了府尹口中的破布。

    府尹环顾一圈,身边人着的大都是凉州军的服制,他却一个都不认识,对裴珩严肃道:“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怎敢拿我?”

    裴珩将卷宗丢到他面前,“这件案子你并未堂审便定了罪名,难道是朝廷给你如此胡作非为的权力?”

    卷宗在府尹面前展开,看到上头的“齐”字,府尹心慌的咽了下口水,左右看看,又望向外头被押在院子里的衙役。

    “纵使我有疏漏,错判冤案,也要朝廷派人来定我的罪,拿我的人,凉州军由静安侯统领,静安侯与我平级,尚不敢待我无礼,你等不过凉州军中小小将领,焉敢在此放肆?!”

    府尹壮起胆子,意图震慑众人。

    身旁压着他肩膀的小将,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呵斥:“有眼无珠,这位乃是当今太子殿下,竟敢对殿下无礼,是不想要脑袋了?”

    府尹心头一慌,抬眼看身姿挺拔的青年,果然气度不凡,眉眼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都是天家风范。

    他声音磕巴,气势明显矮下去。

    “自从十年前皇上废黜太子后,便再没立过新太子,这位若是太子殿下,为何下官没收到京城送来的诏书?”

    小将:“我等收到蛮族进犯边境的军情,急行军快马加鞭赶来,自然比驿官到的早。”

    军情是府尹在十天前上报,又知是这伙人解了燕京之困,终于不敢说话了。

    裴珩问他:“你收了齐家多少银子?”

    “一千两……”府尹老实跪在地上,尽数招供,“她们说那女子家中无人,又是蓄意勾引齐老,想毁齐家名声,欺骗钱财……齐夫人说宁愿花一千两买她的命,也不愿意受人胁迫。”

    听过几方供词,裴珩了解到事情全貌,叫人拿掉了府尹的乌纱帽,抄没他家中钱财,将他关入大牢监禁三年。

    凉州境内颇有政绩的县官有不少,裴珩钦点了一个县官上来填补府尹的官位,又亲自下令——

    “齐邈与其妾室设计诱骗良家女子,事情败露,齐家又罔顾律法,行贿府尹,私下定罪,视大周律法为无物,罪不可恕。”

    “着抄没齐家家产,家奴充为罪奴,家眷涉案轻者可不予追究,涉案重者一律流放出城,罚做苦役二十年。”

    新府尹还未上任,裴珩的话便是新官令,小将带着自己的兵马和府衙内的衙役兵分两路,前去齐家和前府尹家抄家。

    齐家被围时,里头正在为齐家大少爷庆祝生辰,宾客满堂,好生热闹。

    官兵冲进来,为齐家的烈火浇了一盆冷水,宾客们匆匆逃席,有几个见状不对的丫鬟也悄悄跟着宾客们跑了。

    夜色漫漫,外头的乐声停了。

    岫玉并未察觉不对,在昏暗的房中与家丁偷/欢,沉浸在忘我的欢愉中,将死去的老头子和大牢里的月栀都忘得一干二净。

    事毕,她趴在家丁怀里,黏糊糊的问他:“等我再从夫人那儿弄点银子来,便与你离开齐家,去过逍遥日子,可好?”

    “当然好,能讨得你这样漂亮的媳妇儿,是我的福气。”家丁将她搂紧,大有再战一回的势头。

    岫玉笑的欢喜,“死鬼,没个正形。”

    老东西死后,她一日比一日快活,有时甚至想去大牢里谢谢月栀,若不是她杀了齐邈,自己哪能从那双老手下逃脱出来,得这么一段真情呢。

    可惜她漂亮的绣花鞋,绝不会踏进阴湿污浊的大牢,只等捞够了钱,便与情人远走高飞。

    床榻间的旖旎被破门而入的官兵打断,火把照亮了二人面孔,家丁屁滚尿流的逃下床,被抓了个正着。

    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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