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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被废三年后》 5、五(第2/2页)
是徐恒在跟着她。
王玉英心里有个声音叫囔着让她折返,迎上徐恒,扑进他怀中,但终还是骨气占了上风,她变得像石头一样硬邦邦,步子迈大,急朝坤宁宫赶路。
踏入殿门那一霎,王玉英知道徐恒还在跟,晓得他瞧见,偏要重重一带,发出巨响关上门。
徐恒再也没有主动找她。
雪化春至,花谢入夏,这一年的七夕,她亦独坐。
剑练不动了,枯熬一晚,早晨梳妆,手一薅,掉一大把头发。
王玉英涂了很厚的粉,遮掩住青黑眼圈,打扮一番,主动去了福宁殿。她终于承认自己不能失去徐恒,再过一年冰冷七夕她一定会疯。
她清醒地做个丑角,进福宁殿给徐恒请安,左右言它,说些客套话。
她只是想和他说话。
想有来有往,得到他的回应。
徐恒抿了抿唇,抬臂揽住她的腰肢。当他的温热触感隔着裙袍传来,她再也绷不住,向他大倒苦水:“我们在北疆的时候多好,大雪封门两个人待在一间屋里一个月也不腻,有说不完的话。”
“嫁到宁王府以后,你下朝回家都会先抱我,清发堂里给我画像。无论做什么事我都觉得这心里头暖。”她捶了下自己胸口,“明明我们刚搬进宫那会,也好好的。”
她放眼四望,福宁殿里处处皆有从前的影子,一幕又一幕,随视线移转在她眼前浮现:她坐在妆凳上,他蹲着给她描眉;二人非要挤一张卧榻,肩挨着各读各的书;洒金绡帐中,恩爱欢好,夫妻夜话。
王玉英情不自禁,不断追忆往昔。
“你都忘了吗?”她一面吸鼻子一面带着哭腔问徐恒。
“没忘。”徐恒旋即接话,空垂的那只手抬起抹了下眼,搂着王玉英的那只胳膊则愈发用力,将她箍紧。
他面上泛出浓郁愧疚。
日子好像还成了原样。
帝后和好,不说如胶似漆,起码相敬如宾。
徐恒恢复祖制,每月初一十五会上王玉英那去。偶尔话不投机,拌两句嘴,王玉英都要重提旧事,渐渐的,徐恒听见后会阖上唇,不再与她争辩。
她睹着他的愧疚和沉默,胸脯微微起伏。
岁月并没有如梭感,反而开始变慢,她恍觉已在宫里熬了好几年,再一翻黄历,才一年不到。
元嘉四年的夏天酷热,才进五月就像进了蒸笼,身上黏腻不干。许是北疆待久了,王玉英不惧冷,却极怕热,每天窝在福宁殿里,扇子打着,冷香饮子喝着,琢冰为山,环绕四周。
要不是从北疆移栽的格桑开了花,她才不会大热天跑来御花园里。
王玉英团扇摇出重影,依旧汗如雨下,好在千里迢迢带回来的种子没有辜负她,翠油油一片,红的白的粉的橘的,六瓣八瓣,争奇斗艳。
烈日越晒,格桑花越美丽动人。
这是她在原野上爱上的花,之前一直担心由北移南活不了,现在终于松一口气。
王玉英不由漾笑。
“娘娘,太晒了,进亭子歇会吧。”宫人建议。
“好。”王玉英边摇团扇边上假山,往凉亭走。亭内候着的宫人递上巾帕,她习惯性道了声谢,宫人们又从冰鉴里取西瓜,摆到桌上。
王玉英边扇风边想,要不要叫徐恒也来赏花?
“姐姐。”忽听一声呼唤,王玉英循声望去,竟是贵妃领着一拨宫人,含笑拾级,也往凉亭上来。
王玉英旋即沉脸横眉——江梅唤得亲热,准没好事。
她垂下眼,却禁不住再眺,这般酷暑,江梅竟然还穿提花大袖,用的梅花罗纹料子,除却手腕都遮得严严实实。
江梅不热吗?
王玉英蹙着眉头将贵妃上下打量,呵,还真是冷梅,一点没出汗,王玉英再看自个身上,天水碧的素纱,薄如蝉翼,却仍大汗淋漓。
贵妃同样在打量王玉英,但不似皇后光明正大,用的余光窥视——王玉英可能自个没意识到,她越出汗,肌肤就越白,俨若羊脂瓷玉。雪肤花貌,难怪皇帝情有独钟。
贵妃阖着薄唇,银牙却在唇后偷偷咬紧——今日涂脂抹粉,却不及王玉英素颜白皙!
她心中愈恨,面上却一团和气,走到王玉英面前下拜,语气亲热:“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王玉英不想搭理,勉勉强强,抬手平身。
贵妃却仿佛没瞧见皇后的脸色,站起来一会眺格桑花,一会回望王玉英,眸若秋水,清澈见底:“姐姐,不知这满园开的是什么花?臣妾孤陋寡闻,叫不上名字,但觉养眼、欣喜。”
王玉英心道:孤陋寡闻?叫不上名字?江梅随便拉个料理御花园的宫人打听,就能知道。
王玉英耐下性子:“此花唤作格桑。”
贵妃重复了几遍花名,似往心里记,少顷,欢喜道:“好花好景,臣妾愿意献舞一曲,为娘娘助兴。”
“算了吧。”王玉英旋即拒绝,凉亭就这么大地方,摆了冰鉴还有双方各带的十来宫人,哪里还跳得开舞?贵妃不是发疯,就是另有算计。
这地方王玉英先来,照理不该她走,但她不愿与贵妃过多纠缠,起身欲回坤宁宫,贵妃的眼泪说来就来:“娘娘是嫌弃臣妾的舞么?”
王玉英觑贵妃一眼,红唇轻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贵妃神色骤僵,须臾,重哭起来。
“让开!”王玉英呵斥。反正她在贵妃面前总做恶人,那就把这个恶人坐实。
贵妃抬手捂上心口,似受了极大羞辱和委屈,承受不住,启唇吸气,同时脖和身子一并向后倒去。
“娘娘!”抚玉殿跟来的宫人们即刻搀扶。
贵妃人是架住了,但大袖却往下滑,露出脖颈和右侧锁骨,半寸香肩。
王玉英懒得瞧这场闹剧,腿已经往亭外迈了,却无意扫见贵妃露出的肌肤,猝然定住。
王玉英死死盯着贵妃脖颈,上头一片红痕,形似扁章。她经历多年人事,自然知道这痕迹怎么来的,每每初始,某人都会低头啜吮这里,愈情动,吮得越狠。王玉英记得刚成亲那会,有一回要出门,他突然将她拉住,接着另一只手将她领子拉高:“你遮一遮。”
王玉英不以为意:“你自己咬的,还怕丢丑?”
“不是嫌丑。”徐恒矢口否认,却讳莫如深,始终不说原因。许久以后王玉英才知道,竟然是不愿被别的男人瞧见。
彼时她啼笑皆非,今朝却在贵妃脖颈上睹见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