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个片刻: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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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回国,听医生的建议,”李不凡架着他,把他撑起来,慢慢拍着他后背,冷静地说,“也许情况还没有那么糟,在这里你什么也做不了,还会胡思乱想。”

    他知道季一南要去采集也得怀,于是说:“标本的事情你别担心。”

    他一劝,季一南就听,说好。

    三天后,经过一次转机,季一南在国内降落。

    下飞机以后他直奔医院,正好遇到宋宁在做日常检查。

    看见宋宁第一眼,季一南几乎有些认不出她。

    化疗让她满头漂亮的卷发掉了大半,她气色很差,薄如白纸。

    在和季一南对视的瞬间,宋宁下意识的反应是躲避。

    那时季一南在想,如果他没有立刻飞到国内,可能连宋宁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季一南在国内待了接近一个月,每天除了陪宋宁去做检查以外,他都在继续远程上课。

    宋宁的病已经到了晚期,化疗一段时间之后,季一南听从医生建议,同意手术。

    在手术前一个星期,季一南给李不凡打电话,和他说了这件事。

    可能季一南的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担心,李不凡接到电话以后,马上就说他会飞过来。

    在宋宁的手术开始前几天,季一南等到了李不凡。

    那个早晨,他穿着一身粉蓝色的衣服,穿过医院洁白的走廊,直到季一南牵住他,都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飞了几个小时?”季一南把李不凡身上的双肩包摘下来,背在自己身上,顺手拿过他的行李箱。

    “我在香港转机的,前面睡了挺长时间,”李不凡牵着他手,“我先进去看看阿姨吗?”

    “她刚睡着,我先带你去酒店。”季一南说。

    季一南就在医院附近开了一个房间,两个人拿着房卡上楼。

    “我没来之前,你一直睡在医院里吗?”李不凡问。

    “嗯,其实有护工,但我不放心。”医院的床很小,季一南接近一米九,根本不够他睡的。晚上又有护士查房,一个月来季一南几乎没睡好过。

    可他从未察觉自己精神很差,直到李不凡过来。

    打开房间的灯,季一南把李不凡的行李箱放在角落,让他先睡一会儿。

    “你呢?”李不凡从行李箱里找出睡衣,坐在床边换。

    “去给你买点吃的。”季一南说。

    “别买了,我不饿,”李不凡拉了拉衣摆,“过来陪我一起睡。”

    季一南走过去,垂头看了李不凡一会儿,靠上前吻了他。

    很多话不用说,他知道李不凡也懂的。如果要评选出世界上最明白季一南的沉默的人,李不凡是最唯一的选项。

    季一南把李不凡压进床里,他明明很累了,但这好像是他们之间最激烈一次。

    他摸到李不凡全身都湿了,大腿的腿根甚至在颤抖。他慢慢地亲吻他,从鬓角的头发,到眼睛和鼻尖。他的嘴唇落在李不凡的颈侧时,李不凡僵硬地往一侧偏了偏头,季一南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

    房间里拉了窗帘,很暗,季一南用手指探究地摸他耳朵。

    往下碰到他耳后,才感觉到凹凸不平。

    季一南打开了灯,李不凡闭了下眼,认输地侧过身。

    “爬山的时候风雪太大,吹来好多碎石,其中一块刮到了,没什么事。”

    灯下,那伤疤的形状像一道闪电。

    “你去哪里爬山了?”季一南问。

    李不凡说:“曼拉啊。”

    他笑,“你是不是很久没上去看过你的云文件了,你点开标本那个文件夹看看。”

    季一南没想太多,拿过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所有标本做完后,他都会统一拍照上传,存在电脑里,再用云平台和各个设备共享以备份。

    标本一共99份,差最后的也得怀凑到一百。

    而当他点开那个文件夹,里面显示的文件数量已经是一百。

    他划到最后,也得怀舒展着细长的白色花瓣,安静地躺在照片中央。

    “是你去采的。”季一南说。

    “采集标本而已又不难,我就去了,”李不凡把自己手机也打开,给他看照片,“你看,我当时拍的。”

    照片很暗,远处乌云遮满天空,李不凡举着一束也得怀,拉开了防风镜,笑得像阳光出现了。

    很长时间以来,季一南都觉得自己和那些高山上的植物没什么区别。

    他独自安静地待在群山之中,下雨了喝点雨水,有太阳时晒晒太阳。

    而李不凡就像山里的一只小松鼠,让他每天都猜不透他会带回来什么,是季一南重复的生活中唯一的变数。

    回国以来的每一天,季一南都过得浑浑噩噩,如同被整个世界抛弃。只在李不凡来的时候,才有那么几秒被拉回现实,察觉自己也已经很累。

    看着李不凡的脸,季一南疲惫地眨了眨眼,却按下决心: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他要再和李不凡告白一次。

    他想自己已经用时间证明,哪怕李不凡是一个病人,他也会爱他。他可以坚持五年,就可以坚持十年二十年,一辈子。

    手术那天,李不凡陪着他,两个人坐在长廊冰凉的椅子上,几乎是等待宣判。

    整个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季一南只离开过一次,是去帮李不凡买饭。

    到傍晚时,医生们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说手术完成了,但病人需要立刻进ICU。季一南只匆匆瞥见宋宁一眼,吊着一颗心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晚上,季一南和李不凡一起回酒店。两个人还没坐下来,他就接到医院的电话:宋宁在抢救,下了病危通知,如果家属实在想念,可以等状态稳定时再见一面。

    但当季一南和李不凡跑去医院时,宋宁却已经彻底离开了人世。

    父亲走的时候季一南还很小,小到没有记忆,因此不记得痛苦。到母亲离开的时候,他才把这种切肤之痛清清楚楚体会了一次,仿佛他的一生逃不开这样的别离。

    那是整个冬天最冷的一夜,李不凡陪着季一南走遍整座城市,走到晨光熹微,买空了所有花店的百合。

    到次年初春,季一南的状态才稍稍好了一点。李不凡想带他出门散散心,选了惠斯勒滑雪。

    季一南在普通人里也算滑得很好,但和李不凡比不了。前三天,李不凡陪他在雪道上玩,第四天,他到缆车等候区正对面的AIRJORDAN悬崖上挑战自由滑。

    季一南站在熙攘的人群中,遥远地看着李不凡从树的缝隙中穿越山石。他身轻如燕,双腿仿佛长出翅膀,在熹微晨光中翱翔。无数掌声里他落地,那些来自人群的惊讶、赞叹,也构成这表演中的一环,把属于季一南的目光淹没。

    而季一南的确感受到了被淹没的一瞬间,当他在很远的距离之外看向李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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