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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美强惨恶犬驯养指南》 30-40(第15/17页)
第二日清晨,天光微亮。
姬阳才起身披衣,营帐外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初时只是零星几句低语,眨眼之间却越聚越多,夹杂着叫喊与哭号,喧哗如潮。
他眉头微皱,唤人将门帘揭开,只见营地外围黑压压一片,百姓挤满了道口,手举木碗布袋,神情或焦急或愤懑,竟将东阳军驻地围得水泄不通。
裴承绪正立于外圈,脸上堆着苦笑,一边安抚人群,一边与几名兵卒低声商议,额角满是汗珠。
“你们先别吵,都督大人正在想法子,粮一定会发的!”
“发什么发?我们家里老娘病倒三天了,就等这一口粮撑命呢!”
“城里早说第五日要发粮,如今拖了两天,一口热饭都没见着,郡守大人您是打算让我们饿死在这儿不成?”
“我娘连着吃了几顿野草糊,今天早晨都吐血了,你们有命吃军粮,我们命就贱吗?”
“要么现在就发粮,要么我们全进营里抢了!”
人声鼎沸,情绪激烈。更有几个村汉手持锄柄,已经开始敲打营栅外桩,士兵上前喝止,几度推搡,眼见就要演变成冲突。
姬阳快步走出,望见这一幕,眸色一沉,径直走到裴承绪身旁,寒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郡守拱手,面色为难:“都督,是我的疏忽。前些日子大雨冲毁了两座粮仓,眼下宁陵城中百姓,连同周边数十里村庄,全靠府库余粮勉力支撑。您来时就核过账,粮草最多支撑六日。昨日已是第七天,今日粮断,百姓饿急了,自然……自然就来了。”
“昨日未发,今日为何还不发?”
“因为我们已经无粮可发。”
姬阳语气冷厉:“那丰都送来的粮呢?何时到?”
裴承绪面露迟疑,欲言又止。
此时,陆临川也自军
帐中闻声而来,皱眉道:“主公,我昨夜夜观天象,西北暗星聚气,怕是这几日还有一场大雨。若堤坝不及早修筑,届时不只是水淹良田,怕是连城中也难保无虞。”
姬阳冷声点头:“召军中统事来。”
须臾,统事匆匆赶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禀报:“主公,军中粮草还可撑三日,但若今日照百姓数目全数发放,恐怕今晚将士们连口干粮都无。”
姬阳面色微变,刚要出声,远处又一道脚步急促而来。
“主公!”杜孟秋带着风尘之气奔至,一进营门便拱手低声道:“属下刚得密报,丰都调来的粮草,在途经西岭时遭遇伏击,七成粮被劫,仅余少部分正在押运途中,恐也难支太久。”
“你说什么?”姬阳声音如锋,“谁敢劫我们东阳军救灾的粮?”
杜孟秋道:“暂不知来路。因宁陵原桥毁坏,丰都改走西岭之道,地势偏僻,消息封锁得迟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众人皆默。
远处百姓仍在怒吼:“郡守大人,您说发粮,如今却食言,我们都不干了,谁也别想修堤!粮都不给,我们凭什么听你们调遣?”
“我家四口人还等着这口粮撑命!再不发,今儿就冲了这军营!”
事态愈演愈烈,连士卒都开始低声议论,局势仿佛风前残烛,一触即乱。
陆临川咬牙道:“若此刻不尽快动工,宁陵城怕是真要被困水中。但民心若乱,再想调配人力就难了。”
姬阳目光一凝,低声问:“越白呢?”
越白闻声至,拱手:“主公。”
姬阳沉声道:“即刻快马回丰都,调下一批军粮,同时查是谁劫了我们的粮草。无论是山贼流寇,还是旁支势力,务必查清来路。”
越白抱拳领命而去。
姬阳望着那越聚越紧的百姓,沉声开口:“将军中干粮,先发给百姓一半,先稳住人心。”
杜孟秋一惊:“主公,那我们将士今日就……”
姬阳冷道:“我们还有行军用粮,先顶一日!将士若无饭吃,也比这整座城乱了强。”
他眸光一转:“堤坝一日动不了工,咱们几日后就等着与百姓一同淹死在这宁陵泥泽里。”
军中众将皆面色一紧,陆临川当即抱拳:“属下明白,必在今夜前动工一半。”
姬阳点头,转身上马,高声喝令:“所有人听令,营中发粮,郡守协助登记,动用周边村长佐吏按户配比,务必公平分发。”
语罢,他回望营门外翻涌的百姓,眸色如刀:“从这一刻起,百姓与兵卒,同在一城,同吃一锅饭。”
人群中一片安静,有老妪眼中泛泪,有汉子松手扔下锄柄,也有人抽泣道:“都督大人肯与咱们一同熬……那咱也就听命修堤!”
紧接着,有人低声说道:“吃好了就跟着都督一起去修渠。”
气氛在瞬间改变,先前叫嚣的怒意逐渐平息,有百姓开始主动排起了队。
城中客栈内,夜色沉沉。
一盏青灯在桌上轻轻晃动,映得屋中微光忽明忽暗。楼弃背负双手,立于窗前,眸色深沉如墨,望着远方黑影重重的天边,像是在思索,又像在等待。
风过窗棂,吹动他鬓边发丝。
忽然,房门轻响,一名男子戴着斗笠、身披短褐,悄然推门而入。他低头关上门,旋即“砰”地一声单膝跪地,低声道:
“燕王殿下,属下已按令行事。我们在西岭设伏,劫下东阳军运粮马队一行。大半粮草已转移藏妥,只是……他们押运兵力多于预料,属下等未能全数拦截。”
“不过——”他语气一顿,“余粮草也不过杯水车薪,就算运到也撑不过三日。即便再有援粮,也只能勉强解困,却难以长续。”
话音未落,楼弃已倏然转身,面色森冷。
下一瞬,他一脚踹出,正中那人胸口,将其踹翻在地。
那人闷哼一声,口中泛出血腥气。
“没能全部拦下?你觉得我让你去西岭是为了走个过场吗?”
楼弃俯身,声音冷到极点:“我需要的是绝粮之困,让姬阳寸步难行,而不是让他还有余粮苟延残喘。”
地上的人不敢抬头,只伏在地上低声道:“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楼弃却已转身,重新站回窗前,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阴沉的锐芒。他冷笑一声:
“废物,自己去领罚。”
夜色沉沉,乌云厚重如铅,堤坝边却依旧灯火未息。
姬阳披着一身风尘,衣襟早被汗水与泥污染得看不出颜色。他手中执着锄把,与东阳军一道搬土砌堤。百姓也跟着一铲一铲地填土,尽管动作缓慢,却都默默坚持。
时间悄然推至深夜。
堤边一片沉默,唯有铁锹入泥、土石翻动的声音。
忽而,有人在昏暗中低声抱怨:“太累了……我们都干一天了,腰都直不起来了。”
“是啊……都督不是说修完这段就歇么,怎么还不停?”
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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