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委身疯批皇子后: 8、秘密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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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银翘回来的时候,室内一敞。地板上空荡荡,只余几粒灰尘,仿佛太子长随送来的赠礼从未出现过。

    裴彧侧身站在门口,俊美无铸的脸庞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许银翘问祝峤:“方才长随带来的药材呢?”

    祝峤面无表情:“都放进库房了。”

    许银翘颇为遗憾,自言自语似的,轻轻叹了句:“那可都是好东西啊。”

    祝峤看了她一眼,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没出口。

    许银翘只觉得裴彧此人行为莫测。那些药材明明是太子的好意,却被他束之高阁,不得使用。她揉了揉脑袋,想不明白,遂放弃猜测他的用意。

    裴彧的伤似乎比宫内相传的流言要轻。

    按理说,一个人被禁卫军死死摁住打了板子,应当下肢溃烂,无法行走。偏偏裴彧的体质好像异于常人。他每日都坚持要用手一路从书桌扶到房门,站在门口望着庭中嘉树。许银翘在旁边看着胆战心惊,但是只见裴彧脚下艰难挪动,竟然真可以走一段路。

    就算是一射之地,少年都走得十分艰难。许银翘清晰瞧见,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前流下,没入鬓边。

    骨肉牵连,当是疼痛之至。许银翘都能感到他的痛苦,裴彧却没有一声呻吟。

    渐渐的,许银翘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日夙兴夜寐,煎药包扎,有时候她会陪着裴彧在门口吹吹夏日热风,但更多时候,是侍卫祝峤站在裴彧身侧。

    他们似乎在谈论什么东西,每当许银翘走近,祝峤都会敛住声音。许银翘敏锐地发觉,他们似乎在谈论一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因此,在祝峤出现的时候,她便识趣地避开。

    这些日子她更忧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许银翘夤夜匆匆赶来照料裴彧,带来的药材有限。偏生裴彧身上创口众多,就算许银翘锱铢必较,药材也一日日见底了。

    许银翘的第一反应是向祝峤要库房中的存货。

    祝峤二话没说,给了许银翘钥匙,却在她离去时道:“许司药,太子送来的药材虽名贵,但也不必贪多。”

    他言语中似乎带着一点警醒的意思。许银翘虽然不解其意,但也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直到她打开库房门,一箱箱翻检过补品药材,才明白祝峤话中的意思。

    但看礼单,太子送来的东西不可谓不贵重。可是,鲍鱼、鹿血,乃是发物;人参、鹿茸也都是活血救命的药材。裴彧此时需要的清热之物,却没有多少。

    许银翘越看礼单,越觉得这皇宫内的水如幽潭,深不见底。太子与裴彧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关系那么好。

    不过她倒是从库房中发现了一对陈旧的拐杖。拐杖上头积了灰,用手帕浸了水擦去灰尘后,露出地下沉郁厚实的木料,凑近闻还有隐隐的香味。许银翘比了一比,发现这拐杖的长度与自己身材符合,给裴彧却是短了一些。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大问题,她想,找人往拐杖下面加一段,就可以让裴彧行动更加方便。

    许银翘两手抱着拐杖,气喘吁吁回到主殿。

    日光如滚水一般扑溅在地面上,许银翘气喘吁吁地将木拐放在门口,乘着凉风走入室内。

    奇怪,裴彧和祝峤都不见了。

    祝峤不见倒不稀奇,裴彧双腿不便,能到哪里去呢?

    许银翘不禁担心起来。她看看透着凉气的室内,又看看毒辣的日头,一跺脚,还是决定外出寻找二人。

    可是两人都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纵使许银翘走遍了殿内殿外每一寸角落,都没能发现他们的踪影。

    难道是被皇帝宣走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许银翘就有点隐隐的激动。如果他们真的离开了宫殿,是不是说明她也可以走了呢?

    这么想着,许银翘在树荫底下长凳坐了下来。石头微凉的寒意沁入皮肤,她不停地用手扇风。耳边传来夏初的蝉鸣,嗡嗡然躁动。

    忽然间,许银翘好似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倏地站起来,凝神听去,方才的声音却好似幻觉般消散在空中。了无痕迹。

    许银翘的手攥紧了帕子,脚下一顿,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尖叫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叫声被粗暴地打断,像是某种垂死鸟儿的半截啼鸣。

    许银翘已经辨明了方位。

    她朝那方向看去。树木蓊郁,遮掩着一檐若隐若现的拱顶。许银翘站起又坐下,终于还是脚步轻慢,悄声向前拨开树丛。

    她身影纤细,穿过翠障时,没有引出一丝响动。许银翘屏住呼吸,静悄悄靠近前方陌生的偏殿。

    门扉打开一道缝。许银翘赶忙闪身藏进阴翳。

    “唰啦——”

    铜盆里的水泼出去。许银翘似乎在青石板地上看到了几丝暗红。是血。

    她的心狠狠战栗起来。

    越靠近偏殿,殿内声音便越清晰。

    许银翘借着窗纸破洞向内窥探,瞳孔骤缩。殿内立柱上,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人的身后,祝峤正面无表情地在火上炙烤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正对着他们的,便是裴彧了。

    他一身熟悉的黑衣,垂下头,手里似乎在捻着什么东西。

    铁块在火堆中很快变得通体金红,祝峤用细杆挑起刑具,啪地一声,贴到那人胸膛。

    刺啦一声,烙铁与皮肤相接的地方冒出白雾。受刑之人剧烈地挣扎起来,双目圆瞪,眼珠凸起,仿佛要滚出眼眶似的。他口中被塞满了布条,止住了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呼喊。

    祝峤抬起烙铁,看向裴彧,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是否要来第二下。

    裴彧抬起手,止住了侍卫的动作。

    他缓步走到受刑之人的面前,步子有点跛。但对于面前惊恐万分的人来说,这一点跛足根本看不出来。

    裴彧弯下腰,轻轻在伤口处嗅了一下,眯起眼睛。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一点一点划开面前之人烫熟了的肌肤。鲜血静悄悄成股流下,不一会就在地上汇聚。如果方才炮烙的刑罚已经是恐怖,现在这种平静的、缓慢的折磨,对于男人来说,已经是十二分的惊恐。

    “林侍卫,我再问你一遍,麟德殿偏殿的情药,是谁指使你放的?”

    裴彧的声音很淡。

    但殿内的人与殿外的许银翘,同时感到了其中蕴藏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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