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教主今天打上玉虚宫了吗: 1、古来万事东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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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台前,红衣圣人独自伫立。

    他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被人打落,此刻的容色一如苍白的月光,落在苍芜的大地之上。唇边一抹血渍干涸,分外触目惊心。

    那身红衣愈发艳绝,一如青萍剑尖上坠下的那滴血。

    满身痴狂,执迷不悟。

    封神台上是他弟子的魂灵,封神台下遍布着截教门人的尸骸。他的兄长眉眼狠绝,站在他的对面,同他执剑相向。

    可圣人偏偏笑着。

    他笑着,却令所有人都畏惧入骨。

    元始听见他自己的声音,缥缈得像是一片云雾:“通天。”

    圣人抬眸看他。

    极为淡漠,极为疏离的一眼。

    元始又向前走了一步。他抬起手,轻轻握住了青萍剑的剑锋。

    那是一柄格外锋利的剑,乃是诞生于混沌之中的净世青莲所化。

    红花白藕青莲叶,扁拐如意青萍剑。

    这是他们兄弟三人共同的机缘。

    可是下一刻,剑折断了。

    元始又听见了通天的笑声,极轻极淡,却盘绕在他灵台方寸,如附骨之疽,始终不散。

    “哥哥。”

    他弯眸对着他笑:“您又梦到我了吗?”

    “……”

    他又做梦了吗?

    元始睁开眼来,望见了玉虚宫冰冷的屋顶,丝缕的烟气自纯金银鉴镂香炉中升起,萦绕一室,伴着微微苦涩的香气。

    他微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又站起身来,往殿外走去。

    长廊寂冷,庭树无声。

    昆仑山漫无止境的飞雪覆盖大地,天际高悬一轮明月。

    元始慢慢地走过廊道,偶一抬头,便见疏离的月光洒落屋檐,一如梦境之中他弟弟投来的目光,清晰得仿佛昨日之景。

    即使那场令他们兄弟三人反目成仇的封神量劫,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

    “通天……”

    他念着这个名字,神情平静至极。

    就好像他与这个名字的主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瓜葛。

    可是今夜如此沉默,沉默的夜晚里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明月安静地注视着他,直至元始在长久的缄默之后,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如何能否认呢?元始讽刺地一笑。

    就像否认与自己魂魄相连的一部分。

    他的弟弟,他的……

    “师尊……?”

    “您怎么在这里?”广成子正巧抱着一叠玉简从回廊穿过,又被眼前的人影一惊,下意识询问道。

    他抬头望去,只见长廊阶下,元始披着一袭雪白的鹤氅,立于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

    圣人仿佛在这里站了许久,以至于眉睫上落了浅浅的一层雪,眼瞳里却是纯粹的墨色,连一缕天光也照不进去。

    广成子心神一颤,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元始仿佛察觉到了来人,平静地转过头来,那幽深的眼眸中倒映着来人的身影,平白无故浸透几分冷意。

    广成子条件反射低下头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弟子冒昧,还望师尊恕罪。”

    “无碍,你退下吧。”元始道。

    广成子:“是。”

    他维持着垂首的姿势,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直至完全退出了庭院,方才抬起头来望向元始的方向。

    发生了什么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令他师尊又流露出这般神情?

    白衣的剑仙忽而沉默,心中隐隐浮现一个名字。

    是因为……小师叔吗?

    “……”

    元始的衣袂被长风吹动,鼓起了一个角落。他收敛了眉眼,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方才回到了玉虚宫中。

    广袤的昆仑山上,只剩下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转瞬被风雪吞没。

    封神量劫结束那天,上清通天圣人被鸿钧道祖带走囚禁于紫霄宫中,至今未归。细细算来,已有千载光景。

    *

    岁月匆匆,转瞬即逝。

    千载之后的东海。

    天色昏暗,乌云密布,入目所见皆是灰蒙蒙的一片。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海,世界笼罩在暗沉沉的天空之下,仿佛有一场骤雨将至。

    将落未落,欲语还休。

    谁能知道这雨,何时才来?

    浩瀚无垠的东海之间,昔日的截教教主,通天圣人的道场碧游宫,同样笼罩在一片昏暗的天色之中。

    凛冽的风刮过巍峨的紫芝崖,风声萧瑟,浅浅藏起几分隐约的不安。

    枯黄的梧桐叶被长风卷起,打着转儿,落到满面沧桑的参天古木之下,平白生出几分凄凉之感。

    霎时间,有九霄天谴划破天地,重重地劈砍在东海之上!

    异象生,天机动!

    冥冥之中,有什么变化在悄然发生。

    距离洪荒大地无限辽远的天穹之上,三十三天外,紫霄宫中的莲花池里,泛起了点点的涟漪。接天的莲叶低低垂下,底下的红色锦鲤似被惊动了一般,摆动尾鳍,匆匆地游走。

    侧殿之中,斜倚在云榻上的红衣青年于沉睡中惊醒,忽地睁开眼来。

    ——那是一双锋锐的,仿佛雪白的剑光划破深重长夜般的淡漠眼眸。

    乌色的发,苍白的近乎透明剔透的面容,以及一只修长如玉,瘦削冰冷的,轻轻搭在云榻边上的手。

    曾经的截教通天教主,玄门上清圣人,今朝的紫霄宫囚徒,法力被禁的废人,任凭自己乌发散落,衣襟微敞,姿态散漫到了极致。

    他皱着眉头,直起身来,以袖掩唇,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似乎有些许殷红的血迹自他唇边渗出,格外刺目,又被圣人若无其事地擦去。

    通天微微掀起了眼帘,仿佛在倾听外面的声音,忽而启唇唤了一声:“师尊?”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这空旷到只余四面白壁的侧殿之中,登时响起了一二的回音。

    片刻之后,鸿钧应了他一声。

    紫衣华发的道祖从殿外走进,仿佛将外界的天光也带入了这间逼仄的囚室之中。他微垂了眼眸,看着他那位神色依旧苍白的弟子,眉头下意识地又蹙了一下。

    “伤还没好吗?”

    通天笑了一声,懒洋洋地倚靠在墙壁之上:“劳烦师尊挂心,许是好不了了。”

    他唇角流露出几分笑意,又歪头问道:“师尊今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好不了?

    鸿钧半晌无言,皱着眉头打量着他散漫的模样,通天却仿佛未曾察觉一般,兀自将视线投向了鸿钧来时的方向。

    轰隆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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