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彻山河: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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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武功,陆桓最是清楚。明知我那么恨你,你以为,他为什么让你来?”眼前人的反应落入眸中,沐照寒轻笑,面带讥讽,“真是天道好轮回,谭煜在前朝只手遮天那么些年,生的女儿竟是蠢笨如猪。”

    “不许你提我爹!”

    谭月琴怒吼,眼底发红,就要扑过去撕了沐照寒。

    “咚!”

    瘦弱的身体被沐照寒一脚踹开,谭月琴痛得蜷缩起身体,眼底的恨意藏也藏不住。

    沐照寒没将谭月琴的恨放在眼里,单手捏起她的下巴:“去母留子知道吗?”

    此话一出,谭月琴顿时定住:“你胡说什么……”

    “前朝的刘氏,当朝的陈氏,咱这位陛下有多恨外戚,你不知?”

    谭月琴满眼愤恨:“那是他们死有余辜!我们谭家忠心耿耿……”

    可沐照寒只是凉薄一笑:“忠不忠心的,你觉得陆桓在乎?”

    沐照寒放开谭月琴,眼神轻蔑。

    “他若是在乎,令弟的那点伎俩可不管用。”

    谭月琴如坠冰窟:“不可能……”

    沐照寒起身,背对着谭月琴,望向窗外飘雪:“大延万万百姓,忠心者如蝼蚁,数不胜数。死千百个忠臣、能臣,你的陛下不会在乎。”

    “可多一个权臣,他便要日夜难安了。”

    谭月琴趴在地上,摸向手边利刃。

    她望向沐照寒的背影,她目光流转,出言分散沐照寒注意力:“你以为,挑拨我和陛下的关系,你就能免于一死了?”

    一声讥嘲似的轻笑传入谭月琴耳中,她起身向沐照寒扑去。

    牢房中人影踉跄,沐照寒轻而易举地捏住谭月琴握着匕首的手腕。

    谭月琴软下身去,绝望落泪。

    “死是最简单的事,等死才可怕。”沐照寒居高临下,眼神讥讽,“你在此这么久,可有一人进来看过?”

    “不可能……不可能……陛下说他爱我!他会废了你封我为后!他会重用谭家!”

    谭月琴疯一样摇头,挣扎着想逃脱沐照寒的桎梏。

    可未料沐照寒忽然放手。

    “沈家主,您看……”崇明转身盯着沈父,见他面露难色,似是并不情愿,遂笑着哦了一声,又道,“沈家是大族,二公子身份也贵重些,我一个侯府的奴才来请,确失了礼数,这便回去告知侯爷,请他亲自来此。”

    沈父赔笑道:“沈家何德何能,敢劳烦承安侯来此请人,承蒙侯爷瞧得上我这不成器的孩儿,叫他即刻动身便是。”

    “如此,便谢过家主了。”崇明从怀中掏出个锦盒,“这是我家侯爷给您备的薄礼,还请家主笑纳。”

    沈父结果锦盒,打开后却是面色骤变,慌忙合上,惊疑不定的看向崇明。

    崇明恭敬道:“侯爷听闻沐姑娘对您有所求,担心她礼数不周,薄待了您,因而备了这礼,家主若瞧得上便收下,算侯爷替姑娘还您的情。”

    沈父攥着锦盒的指节发白,半晌后招来管家吩咐道:“将祠堂里那东西取来,交予沐掌使。”

    第 125 章   蹊跷

    沈如琢几乎站立不得,崇明谴人赶着马匹直接进了沈府内,才将他抬上了车。

    沈父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心中将他们骂了千百遍,面上还带着笑托他们给承安侯问好。

    沈如琢上车没多久,便再次昏了过去,沐照寒叫一个小厮去车里扶着他,自己坐在了车辕上。

    崇明道: “姑娘进去吧,今个儿风大。”

    陆清规抱着沐照寒,穿过长长的宫道,一路向着昭化门而去,沐照寒靠在他的肩膀,眼底泪痕犹湿。

    两旁微微摇曳的灯火映照过她的面庞,陆清规身上有熟悉的暖香气息,混合着冬日里恬淡的青松气味,令她觉得安宁。

    她闭着眼睛不说话,只是兀自将面庞与陆清规贴的近了一些,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沉稳与坚定,不觉呼吸渐长。

    依稀间似是回到了那一日,他用大氅将她包裹起来,也是这样抱着她,走过宣王府一路的假山奇石,丛生幽径。

    她忽然抬起手,缓缓抚上陆清规的面庞,似梦中一般朦胧道,“陆清规,你不冷吗。”

    陆清规脚步微微停顿,他就着沐照寒纤细的手指低下头,一双眼睛湛亮如星,倒映出沐照寒温和又脆弱的模样。

    他低声笑了笑,眉眼之间似有和煦微风,“不冷。”

    他将沐照寒抱紧了一些,温和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沐照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也不曾瞧见那人眼底所有的温柔与愉悦。

    陆清规在帝京未有王府,人马安置在京郊官驿。出了昭化门,陆清规抱着沐照寒上了宣王府的马车,晏十一驱车很稳,沐照寒不曾惊醒。陆清规避过她肩上的伤口,将她半抱在自己怀中,见她面容安宁,不禁一笑,缓缓抚摸过她的脸庞。

    “沐照寒。”陆清规低低念了一句,他忽然俯下身,在她眼底的泪痕处,落下一个温柔的亲吻。

    沐照寒睡梦之中感受到了一点温热的触感,十分浅淡,一碰即散,她胡乱抓住了陆清规的手掌,紧紧扣在手中,模糊道,“陆清规。”

    “嗯。”陆清规将她的手反握在手心,低低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也不知是旧伤养的不好,还是这些时日压在心底的东西太过沉重,沐照寒寿宴那日回来,便发起了连日的高热,昏昏沉沉的,一直没有醒来。

    这几天内,新帝以雷霆之势除去了谢氏及其党羽,凭借宣王与裴氏手中的证据,坐实了谢真私吞军饷,贪墨灾银,通敌卖国几桩大罪,劫国书,刺裴贤一事,也一道算进了谢家的罪名里头。

    谢氏的私财全数充入国库,其族内成年男女判斩刑,其余稚子孤女皆入奴籍,判徙三千里。

    云州太守被夺了官职,依大盛律法交了律判司处置。

    几日后,镇南王世子裴贤亦从北境传来消息,谢真已当众伏法。

    倒是安心郡主,也不曾提过如何处置,那一日殿前诛杀谢恒,裴安心被吓得几近崩溃,听闻被新帝送去了太后的永宁宫,保留了她安心郡主的封号,后来也不曾再听到她别的消息。

    帝京的官驿与云州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同,玉拂心思巧致,剪了许多的结香花在盆中,摆在了沐照寒的窗缘处,乍一看去,竟似是春芳已至。

    沐照寒从冗长又缓慢的睡梦中醒来,熟悉的暖香沾染了帐角与枕沿,她讷讷地唤了一声陆清规。

    那人便从前头屏风转过身来,向着她微微一笑,“沐照寒。”

    她从床上坐起,伸出双手将他环住,伏在他的肩膀上迟疑道,“陆清规,谢恒死了,是不是?”

    陆清规迁就她的伤口,将身子俯得低了一些,方才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放轻了声音诱哄道,“别怕,都结束了。”

    原来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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