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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照彻山河》 120-130(第13/17页)
道:“晋公子,我等奉命宣旨,您……”
见沐照寒和傅泉跪下后,官差才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建昭十九年,齐州府才子沐照寒,高中榜首,状元及第,特此昭示天下,举国同庆,钦此!”
“草民,谢主隆恩!”
沐照寒起身接过圣旨,玉轴入手冰凉,云锦光滑,其上刺绣祥云瑞鹤,银线精细,一跃成龙。
这是十四年来,皇帝第一次封旨给状元。
官差清楚,眼前人定非池中物,说了不少恭维话才离开。
待沐照寒送走官差再回头,就直接迎上了傅泉泛红的双眼。
他一把将沐照寒揽住:“不容易,真不容易啊,咱俩终于熬出头了!”
豆大的泪水落在肩上,沐照寒拍拍傅泉的胳膊,声音轻似云烟:“嗯,熬出头了。”
天边日头正盛,远处的霖都恢弘壮丽。
侍从拉开布帘,一玄衣男子探身而出。
正是齐州别驾——贺家二爷贺玄义。月光映照在碎石路上,沐照寒一路东行。
愈是往高出走,夜风便愈是狂放,到了最后,几乎是推着她往前走。
暗夜中似有几声鹿鸣,空灵回响于月下。
不知过了多久,沐照寒停下脚步。
不远处一道沟壑,似巨斧深凿,留下一地狼藉。
月光隐约,沐照寒的心跳得愈发的快。
耳畔万里悲风,声似呜鸣。
沟壑对岸郁郁葱葱,与脚下的荒芜形成鲜明对比。
树木林立,笔挺坚毅,一如当年凌霄军。
沐照寒几乎出现幻觉,仿佛回到了先帝病故的那一日。
那夜也是这样,雪白的月光笼罩在将士肩甲上。
沐照寒时常在想,若能回到过去,她定不会再与陆桓有任何瓜葛。
她宁愿去观里,青灯古佛过一辈子,也不要明氏趟上夺嫡的浑水。
可她回不去了。
云层散开,月华落下。
树林之下,沟壑的截面上,层层白骨,赫然堆叠。
“不……”
耳边嗡鸣,沐照寒除了心跳声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
她踉跄着往前:“不……”
无边的树林望不见尽头,数丈深的沟壑在月光下寂静无声。
昔日意气风发的明家军,骨骼交错,就这样被掩埋在了黄土之下。
沐照寒一步一步向他们靠去,泪水砸落在地,只觉得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她的心脏,要将它生生扯出来。
就在她要一脚踏空,摔下沟壑时,一只手将她拽了回来。
沐照寒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陆清规蹙眉,拎住差点滚下山崖的沐照寒。
这丫头什么毛病?
大半夜跑到这里来跳崖?
瞥了眼对岸的白骨。
陆清规一声轻笑:“原来是吓晕了。”
他将沐照寒扛上肩:“这儿死的都是好人,可比你要去的地方安全多……”
可惜沐照寒听不见陆清规的话。
绢纱似的月光盖在地面,陆清规一路往回走,将倒在地上的两人踢远了些。
陈伯连忙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扶着贺玄义走下马车。
“二爷今个怎的回了?老夫人定是要高兴坏了……”
可贺玄义却并没有多和煦,开口问道:“爹睡了吗?”
见一向待人随和的贺玄义神情凝重,陈伯一愣,心知肯定出事了。
“没呢,老爷在书房写字。”
“啊!”月光笼罩下,客栈静谧无声,只有一间房亮着盏灯。
烛光下,纸页翻动,其上文字隽秀,每一页都有四字打头——“建昭四年”。
沐照寒沉目看着晋文平的行述。
建昭四年,三月初九:兵部侍郎谭屹上书,弹劾骠骑大将军明璋叛国潜逃。
八月十五,经大理寺协查,明氏叛国一案证据确凿。
九月初二,镇国公府满门抄斩,废后明氏自裁谢罪。
九月十五,明璋起兵造反,忠勇侯胡峰升任骠骑将军,接任凌霄军统帅,前往齐州平定叛军。
十月二十,叛军被围困鹤山,拒不受降,反教唆凌霄军反对朝廷。
凌霄军将领胡峰,将叛军坑杀于鹤山脚下,叛逃的凌霄军将士悉数斩首示众。
其下有晋文平所载一句话:六千将士,手无寸铁,活埋于鹤山崖下,无一人求饶屈服。
沐照寒的视线停在这行字上面许久。
烛光摇曳,扰乱她的视线,却让那几个字愈发清晰。
鹤山距离此处不过二里远,可沐照寒却不敢去看。
沐照寒将行述合上,烛火熄灭,回到床边准备睡觉。
忽地一阵风吹起,将窗棂震动。
沐照寒颤抖地合上眼,却久久不能入眠。
窗外风声鹤唳,似在嘲笑她的懦弱。
她惊叫着想松手,可手腕却被沐照寒牢牢握住。
沐照寒靠在墙边,三千青丝洒在脑后。
一双凤眸黑沉,她死死盯住谭月琴,声线飘渺似恶鬼低吟:“只要陆桓活着,谭氏和太子,就注定不能两全。”
“你放手!”谭月琴拼了命逃避,可沐照寒的桎梏始终如旧。
“我父兄的今日,便是谭屹的明日。”
沐照寒将谭月琴的痛苦看在眼里,神情讽刺:“何必装聋作哑?陆桓要灭明氏的真正原因,你当真不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谭月琴摇着头,奋力甩开了沐照寒的手,夺门而逃,可沐照寒的声音却像鬼魅一般跟着她。
“听闻宫中藏依草还有一枝,西南烟州有一巫医,名曰东里箬,或可解你之困。”
话音入耳,谭月琴却不敢再听,直往外奔去。
望着谭月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
沐照寒冷笑,眼底的恨意再也盖不住。
陆桓真是连她最后一点价值也要榨干。
想借她的手除了谭月琴?他做梦。
但愿谭月琴能耐些。
都说为人母者,有开天辟地之勇。
她倒是好奇,为了谭家和太子,谭月琴会做到哪步?
忍痛拔出腹间匕首,沐照寒双手无力脱垂在身侧,合眼,梦中前却尽是前尘旧事。
年少时自恃才识无双、家世显赫,却不知天高地厚、人心险恶,总以为朝堂君心皆可为她掌中物。
如今想来,何其愚蠢?
身入樊笼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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