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彻山河: 6、承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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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照寒的另一只手缩回袖中,轻轻摩擦着那枚誓心令,犹豫良久终是没有拿出来,她知道长公主不会同意她再去追查当年之事,而她也早已不是为着让别人赞同自己便喋喋争论的小孩子,遂笑道:“您说的对,先生当时已是内阁首辅,即便真有蹊跷,那动他的人,也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这便是了。”长公主欣慰道,“杨鸿生从前最疼你,你能好好活着,他便能瞑目了。”

    沐照寒颔首,站起身对她行了个礼:“孩儿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长公主见她这副架势,敛了笑道:“说吧。”

    “孩儿有桩差事,需离京几日,今日同来的那个小姑娘叫青阳,是孩儿在南锦时救下的,她年岁还小,孩儿不放心将她留在誓心阁居住,想让她在您这儿暂住些日子。”

    长公主闻言,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就这点事儿,还值得作揖俯首的?让她住下便是,我这府上再落魄,养个小丫头还是不成问题的。”

    “多谢长公主!”

    “倒是你,别呆在誓心阁了,他们是群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而且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你在那儿,我不放心。”长公主起身拉过她,“早些离开,搬来我这儿住,你从前的屋子,我还让李妈妈时常收拾着呢。”

    沐照寒笑着应允,又道:“可如今这差事已接下,就是要走,也需得办完才行。”

    “什么差事啊,可有危险?”

    “前日不是剿灭一群山匪嘛,需得去整理现场记录在案,能有什么危险,您不必担心。”

    “何时出发?”

    “一会儿就走。”

    “一会儿?”长公主板起脸来,“又不是什么急差,留下吃口饭再去。”

    沐照寒见她年岁大了,倒有了小孩子脾气,轻声宽慰道:“用不了几日便回来了,到时再陪您吃饭。”

    “去吧,去吧,丫头大了,我这老家伙管不住喽……”长公主靠在椅子上,拖着调子道。

    沐照寒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身跪下对着她磕了三个头。

    长公主轻啧一声:”快起来吧,我这把老骨头再扶你几次怕是要散架了,放心,那小丫头我保管帮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她起身道谢,转身拉开门,却听得身后的长公主唤了声:“寒丫头。”

    她回眸,长公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盯在她身上,片刻后吐出一句:“早些回来。”

    她点头:“好!”

    刚走出屋子,青阳便迫不及待的跑过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她可又打大人了?”

    “没有,长公主疼我还来不及呢,怎会打我?”沐照寒拉着她走到李妈妈身边,“我要出门办个差事,需得离开京中几日,你暂住在这边,替我陪陪长公主和李妈妈可好?”

    她怕青阳不肯,尽量放缓了语调,却不料青阳当即应下:“好,大人可要早些来接我。”

    从前在南锦时,她接了个麻烦的差事,夜里不能归家,青阳那时才十一岁,沐照寒不放心她独自过夜,便将她托付给一个好心的大婶照料,谁料有事耽搁,晚归了两日,青阳以为她不要自己了,硬是不吃不喝的在门口等了她两日。

    从那以后,即便一日内回不来的差事,她也只是给邻居塞些银钱,请他们多关照些,再也没敢将她直接送去别人家中照料,不成想这次倒是答应的痛快,她诧异了一下,又对李妈妈笑道:“劳烦您了。”

    “劳烦什么,长公主非说我年纪大了,什么活也不许我干,可把我闲坏了,我巴不得有这么个小家伙闹着我呢,还有啊……”李妈妈絮絮叨叨的跟着她走到门口,又拉着她的手说了些体己的话,才不舍的送她离开。

    回到誓心阁已是晌午,远远的便看到一辆五驾的马车停在誓心阁门口,那马车华贵异常,将还算宽敞的道路几乎堵了个严实,但向来跋扈的誓心卫们要么绕路,要么小心翼翼的从车旁的空隙挤过,无人敢上前驱赶。

    好在那空隙对身形纤细的她来说还算通行自如,车窗开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倚在窗口看着誓心阁的大门,他宽大的袖口从窗沿垂下,金线绣成的繁复花纹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华贵之极。

    五驾马车,是诸侯的礼制,沐照寒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面具似石非玉,还隐隐带着些木头的纹路,看不出材质,雕的是个竖目獠牙的恶鬼,细看下甚是骇人,似是察觉到有人看他,面具男子缓缓转过头来,沐照寒忙移开目光,快步向前走去。

    左见山还站在门口,见她回来忙迎了上去,虽疑虑她身边的小丫头不见了,但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殷勤的上前行了个礼。

    沐照寒转头望向马车:“这是何人的车马?”

    左见山低声道:“这京中除了去年皇上封的承安侯,还有谁能用五驾的马车啊?”

    “承安侯?”

    “大人刚回京,许是还不知道,这承安侯是陆白将军的小儿子,名唤陆清规,当年北桓之战后,他父母双亡,被他叔父陆岱接到身边扶养,一年前因皇后思念故人,皇上便将他召入京中,封了个承安侯,吃穿用度,出行排场,皆在几位皇子之上,尊贵的很。”

    沐照寒忽的想起,她听先生提过此人,十几年前,先生在前往北桓的途中去拜访了一位旧友,回来后很是惆怅,说见到了陆白将军的小儿子,那孩子北桓战事时就在军中,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被吓破了胆,大病一场后连父母都忘了,整日戴着面具不肯见人,先生同他说话,他也不答。

    沐照寒记得清楚,因着那是她第一次见先生喝酒,起先他还只是感叹陆白将军一家忠烈却不得善终,后来醉的失了态,便开始说自己是个废物,什么人都救不了,什么公道也讨不到,还说若是他死了,不许帮他收尸,也不必给他祭祀烧纸,他活该做个穷困潦倒的孤魂野鬼。

    如今倒好,他尸骨无存,连个坟都没有,不知算不算遂了他的愿。

    沐照寒轻叹一声,又问道:“承安侯为何要堵在这里?”

    “说是想要一幅百年前的名家字画,遍寻不到,便来找江海司查。”

    她蹙眉道:“他当江海司是什么地方,岂能帮他寻画?”

    “您是不知这位侯爷,平日里进各个衙门,都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莫说让誓心阁寻画,两个月前,还让誓心阁寻过府中走丢的狸奴呢。”左见山苦着脸指指马车旁,“您瞧那侍奉的人。”

    沐照寒这才注意到马车旁的侍卫,皆穿着暗红色的劲装,目光一凝,试探道:“左骁卫?”

    “是啊,陛下上月直接将左骁卫的军权给了他,承安侯府现在看门的都是禁军,这位祖宗进出宫门都没人敢拦。”左见山四下看了看,又小声道,“我听人说,他是个千年精怪,把陛下心智都迷了,终日带着面具,是因为脸还没修成人形。”

    沐照寒低头轻笑一声,什么精怪,他祖上皆是忠烈,多受些恩泽是应得的,跟那些欺男霸女的世家公子哥儿们比,这偶尔差誓心卫寻字画狸奴的承安侯简直算得上温良,

    她将目光从马车上收回,对左见山道,“麻烦帮我查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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